不知不觉便走到御街。 她听着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残雨击打车檐的滴答声,恍恍惚惚,以为是回到了烟雨朦胧的临安街头。 也像是欲生-欲死的春宵昨夜。 “报——” 高呼宛若轰雷,将贺兰香从困意中猛地扯出。 她睁开双眸,正好奇刚才是什么动静,呼声便又至耳边:“成王夏侯嵩,宁王夏侯渊,泰王夏侯厉,三王聚集楚地联手谋反,现已合兵北上直逼京城!八百里加急!尔等速速开路!” 贺兰香惊了心神,扯开帘子往外望去,正望到骏马扬尘疾驰,马上信卒高举报匣,各路校尉听到声音急忙疏散百姓,在湍急人流中淌出一条直通朱雀门的路,往来无所阻,一路畅通。 贺兰香一直看到人马消失,噗通的心跳也未曾平复,直至细辛提醒,她攥紧帘子的手方松懈一二,启唇吐出两个僵硬的字:“回府。” * 回到后罩房时,正赶上谋士到齐,聚众斟酌对策。贺兰香隔着门,不急着走,顺带便听了几耳朵。 “局势岌岌可危,当务之急是要将军赶紧领兵出征镇压反王,以儆效尤,扬朝廷之威。” “此言差矣!反王非匪非贼,乃为正统血脉,封地民心所向,若是由将军打压,岂非落万民口舌?若激民愤,日后如何平息?” “可若圣旨临头,岂有抗旨之理?” “我朝武将若非唯有将军一人?如此烫手山芋,我看不接也罢!” 贺兰香揉了揉耳朵,险被争吵声震成聋子。 这时,只听嘈杂停下,气氛静寂哑然,无人再敢出声。 贺兰香不知里面是何情况,正欲贴门再听两耳朵,门便被乍然拉开,她抬脸,正对上谢折漆黑冷清的眼。 “妾身刚好路过,来给将军请安。”贺兰香噙着笑意,睁眼说起瞎话。 谢折迈出门槛逼近于她,顺手将门合上,看着她道:“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贺兰香笑意略僵,正犹豫如何作答,细辛便捧信而来,对她附耳道:“临安那边来的,说是要您亲启。” 贺兰香面露狐疑,没急着去顾谢折,先接过信,拆开扫了两眼上面的字。 未料两眼下去,贺兰香眼眸大睁,低下脸仔细将信上内容看个真切,看完气息越发急促,最后眼一阖竟要昏迷过去。 “主子!” 未等细辛伸手,谢折眼疾手快将她扶住,皱眉道:“你怎么了?” 贺兰香摇头,红着眼眶,急喘着气道:“不是我,是兰姨,她……她死了。” 。 话说出口, 贺兰香自己也不愿意相信,以为是在做梦,满眼皆是恍惚不可置信。 她连忙再将信上所言看了一遍又一遍, 拿信的手颤抖不停,自言自语地道:“她, 她当真死了?” “可她怎么会死?怎么会……” 幼时与兰姨相处的点滴涌入脑海,好的坏的, 皆如跑马灯一般浮现。贺兰香喘不上气,力气拔干抽尽, 再也支撑不住, 话未说完便瘫软在谢折怀中。 * 再睁眼, 天已见暗色, 贺兰香在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头脑混沌,眼角挂着残剩的泪珠, 眼中无光,神情麻木。 细辛被她的样子吓到,着急哽咽道:“主子, 主子您不要吓奴婢啊, 您跟奴婢说句话啊。” 贺兰香视若无闻, 面上毫无波动,过了半晌, 蓦然启唇问:“信在哪。” 细辛忙将信给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