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皇上的生母,她的利益始终与皇上一致,不能让那几个士族大家在皇族没有把握与对策前,知道宫中的变故。 皇上因为席家的那个丫头迷迷登登,好在他身边人是精明能干的,与她同时出手做了此时该做的事。 吴典侍见太后精神不济,她过来给主子按肩颈,就听太后言:“都知道我从来就不喜欢她。他们说,是因为她出身名门,我这小家小户的自惭形秽,还有说,自古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是心里吃味、失衡了。” 太后说着摇了摇手:“他们都猜错了,我哪会因为这些微不足道而厌恶一个女子。这世道,我们女子本就活得不易,我对她们总是多了份怜之爱之。” 太后是真不喜欢席姜,私下里都是能不提就不提,今日难得提起,也是不愿指名道姓。 吴典侍服侍了太后三十来年,知道只要提起席家女,太后的心情就不会好,她顺着太后道:“是啊,别人不知奴婢哪会不知,这些年来,无论是在良堤还是如今在宫中,您几乎没有处罚过女婢,对她们犯的大小错处多有宽宥。” “不用她们明白,我做我的就是了。”太后接着说,“她那性子我一早就看穿了,我就知道她是能做出今时之举的,爱恨多偏激,行事太极端,我亦知道,皇上在乎她到如父母对待子女一般,爱之深到为之计深远。没有人看到这一层,就连皇上也只是遵循本能地在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 太后忽然笑了笑:“阿琴,你知道吗,如今想来,我竟颇有些解恨之意。我那儿子是个有本事的,他图谋大业,他登顶皇位,我这个做母亲的是怎样的担心忧心夜不能寐一步步这样熬过来的,只有我自己知道。 “可他不理解,他不领情,我说我都是为他好,他说不是,他说他知道什么是好,说他已经长大,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事事听阿娘话的孩子了。瞧见了吗,我认为的对他好,在他看来是害他呢。如今,他终于尝到了我吞过的苦果,他一心为他的皇后图谋,把自己认为的好掏心掏肺地送到人家手上,结果呢,收获的是满满的恨啊,恨到要杀了他。”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太后从来不觉得,哪怕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皇上使在皇后身上的手段过于简单粗暴了些。她也从来看不出,自己儿子的极端偏激并不比席家丫头少。 这些话,吴典侍是打死也不会说的,她这时只要倾听就好。 太后说到此处笑出了声:“我这儿子还不如我呢,你说,是不是很解恨,让他也尝尝为之计深远却得不到认同与回报的滋味。” 吴典侍没有陪笑,她知道太后并不是真的高兴,只是在发泄心中的苦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