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饭就要熟了,程宴平忙要撤掉锅洞里的火,可赵吼却道:火先不要撤。 程宴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照做了。 高高兴兴的洗了手,便去堂屋吃饭了。 吃完饭,程宴平自告奋勇要洗碗,赵吼虽仍心存疑虑,可是作为师傅,若是一直不让徒弟上手自己操作,只怕这个徒弟一辈子也出不了师吧。 索性也就抱着左不过一两个碗而已,也不值多少钱,摔了便摔了的心理便同意由程宴平去洗碗。 程宴平天资聪颖,见过赵吼洗过一次,便都记住了。 赵吼饭后都有小憩的习惯,正眯着眼睛养神呢,身旁却传来程宴平无比兴奋的声音。 师傅,你刚才跟婆婆说的秧苗是什么?可以吃吗? 第8章 咯...哆...啰...... 大公鸡响亮的鸣声后,程宴平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猛地睁开了双眼,他双眸失神的望着灰黑色的屋顶,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做噩梦了。 梦里祖父在金殿前自刎而亡,鲜血流了一地。父亲和叔伯们被押上刑场,刽子手手中的大刀闪着森寒的光,他在边上哭着喊着让他们快逃,可是却毫无作用。 梦境一转,他又看到了哥哥带着族中亲人在烈日下赶路,动作稍慢些便要挨鞭子,哥哥似乎跟押送的官差起了冲突,跟着便被官差们压住,打了一顿,一时间哭声和求饶声四起。 他哭的声嘶力竭,跟着眼前一黑,有一只体型巨大的公鸡朝着他飞奔而来,鸡喙尖利。 再然后他就醒了。 赵吼是被程宴平的哭喊声给吵醒的,他看着身旁之人满头大汗的自噩梦中醒来,眼角还挂着降落未落的眼泪,他就那么定定的瞧着屋顶,眼神一错不错,瞧着怪可怜的。 因此心里头那点子因为被吵醒的不悦瞬间就没了。 做噩梦了? 许是才将醒来,声音里带着些暗哑。 程宴平嗯了一声,梦里有一只大公鸡一直一直在追我,可是我怎么逃也逃不掉......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挥之不去的悲伤。 赵吼琢磨着小书生约莫是因为先前被公鸡啄伤了,有了心魔,所以便魔怔了。 你喜欢吃鸡肉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将程宴平从郁郁的情绪里拉了出来,他转头看向睡在身侧的赵吼,男人的轮廓硬朗,他肯定的回道:喜欢啊,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欢。 赵吼翻身起床,站在床边伸了个懒腰,手臂上的动作勾出了他肩背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程宴平莫名的红了脸,别开眼去。 这男人怎么不爱穿衣裳呢? 你不是说要去看秧苗吗? 程宴平听了这话也跟着起了床,外头的阳光很好,有些刺眼,他抬手搭在额上去了井边,就着赵吼用过的水洗了脸。 井水冰冰凉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赵吼洗完脸就去了厨房,等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块锅巴,吃的咔咔作响。 大铁锅里煮出来的锅巴格外的香脆,越嚼越有香,米香混合着焦香味盈满口腔。当然要想用大铁锅里做出好的锅巴也不是易事,火候是关键。 火候若是不够,锅巴就软耷耷的,不能成形。若是火候太猛,锅巴就容易焦糊。 程宴平从赵吼的手里掰了一小块,吃的格外的欢快。末了又自己去锅里拿了一块。 揭开锅的时候,又看到先前穿的那串蚕豆串。 师傅,这个蚕豆可以吃吗? 赵吼想起什么似的,勾了勾唇角。 可以吃,不过吃的时候要挂在脖子上,这是我们龙门镇的习俗。 程宴平不疑有他,拿出来后就挂在脖子上,蚕豆串上还有着淡淡的温度。他揪下来一颗扔进嘴里,软烂绵密,很好吃。 他就这样一手拿着锅巴,一边从脖子上扯着蚕豆吃出了门。 午后,镇上人很少。 有戴着草帽从他身边路过的人,皆都看着他笑。 程宴平被笑的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问赵吼。 师傅,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赵吼连看都未看就摇头道:没有。 还没有呢。 他分明就瞧见他抿着嘴忍笑的样子了,惯会骗人的。 程宴平也不管行人的目光,自顾的吃着东西,等出了镇子已经吃的很饱了,长长的蚕豆串挂在胸前,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龙门镇多是旱地,水田很少。皆都集中在离苍湖的下游地带,离着镇子有一段距离。 苍湖就在小苍山的山脚下,说是湖其实就是个大一点的池塘,只是当地人叫习惯了,便都称之为苍湖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