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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


生。

    不算坏事,他已经习惯了。如果最后遇到的人是江声,那过去的种种不幸,他都能接受,都能既往不咎。

    放下画笔的时候下午放学铃声恰好响起,周六下午,学生大多已经回家了,铃声也显得空荡荡的,然而对陈里予来说,放学铃响代表江声的竞赛辅导结束,他很快就能见到对方了。

    他站起身,克制地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放松眼睛,顺带居高临下地看看操场,等待某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跑过来,像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满身阳光地撞进他视线里。

    跑到楼下的时候江声像是和他有心灵感应般,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画室窗户的方向,意识到他在看自己,似乎愣了愣,又弯着眼睛笑起来,用力朝他挥挥手,嘴里不知说了什么,他看不清,十有八九是让他别站在窗口,当心些。

    陈里予眨了眨眼,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来,听他的话乖乖远离窗户,回到画架前坐下,在心底默默地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数到六十的时候画室门被推开,吱呀一声,他想见的人就来到了他面前。

    一分钟能跑上三层楼,再跑到走廊尽头,体测大概是不用发愁了。陈里予看着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默默地想道。

    画完啦?江声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看他的作品,由衷道,真好看,这是樱花吗?

    陈里予点点头,难得心情好,主动和他说起画的内容来春日午后郊外的人工湖,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和樱花,阳光明亮,风和水静,是他记忆里小时候第一个家的模样。

    江声静静听着,却不看画,站在他身旁低头看他。

    陈里予不那么不高兴的时候,眼底总像盛着光,五官精致又明晰,好看得让人心惊,带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不真实感,偏偏眼里浅淡的愉快是真的,随着话语开阖的嘴唇与微微颤动的眼睫也是真的。抛开身后一切沉重的枷锁不谈,他不过是个沉迷画画、与社会脱离很久的漂亮少年,说话时候偶尔还会带上小孩子般灵动的天真,转瞬而过,又让江声心口一软。

    真的很好看,像梦里的场景一样江声默默听他讲完,才转过视线去看那幅画,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什么,轻声道,对了

    陈里予正闭目养神,闻言扫他一眼:嗯?

    等我一会儿哦!眼前的大男孩弯下腰,怕惊扰他般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在他疑惑的注视下缓缓伸过去,摸了摸他额前的头发,话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闭上眼睛好不好?

    哄小孩子似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陈里予在心底里摇摇头,还是如他所愿闭上眼睛,长而略卷的睫毛垂下来,有些茫然地颤动着。

    几秒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像什么塑料纸被揉在一起,又杂着布料摩擦的声音。陈里予猜不出来,索性放弃了,闭着眼睛倚回座椅里,揣着一点儿莫名其妙的期待继续闭目养神江声是个挺直来直去的人,很少有这样鬼鬼祟祟的时候,又藏不住高兴,大概不会是什么坏事,十有八九要给他个小惊喜。

    直男成那个样子,最好别是什么色号奇怪的口红。

    又过了几分钟,窸窸窣窣的动静停下来,江声又回到他面前,笑着让他睁眼。陈里予依言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想象中可能捧到他面前的神秘礼物只有江声的手,手背向上虚虚握着拳,一半拢在衣袖里,伸到他眼前。

    他问江声袖子里有东西吗,对方却并不回答他,只是笑,神秘兮兮的。于是陈里予抬起手,试探着碰碰他的手指,手心,一点一点探进他衣袖里,才不期然碰到了什么塑料纸似的东西。

    江声告诉他,往外抽。

    陈里予半信半疑地捏住,抽出来,才发现那是颗棒棒糖,草莓牛奶味道的不止一颗,首尾相连地拉出十几颗来,五颜六色的,什么味道都有。

    他眨了眨眼睛,抓着那一串棒棒糖,手指无措地蜷起来,抬头对上江声的眼神,耳廓就红了。

    土死了他将棒棒糖团成一团,稀里哗啦地放在桌子上,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幼稚。

    江声却像没听到似的,还是看着他的眼睛,脑袋一歪,眼底盛着明晃晃的直白笑意:喜欢吗?

    他的眼里藏着蜜糖,比世界上所有棒棒糖加起来还要甜,让人喉咙发痒。

    陈里予深吸一口气,想起指尖探进他袖子,又划过他手掌腕心时候的温热触感,实在说不出口是心非的话来,沉默许久,还是垂下视线,几不可察地点点头,轻声吐出两个字。

    喜欢。

    抱我

    第22章 生日

    棒棒糖一串二十根,被陈里予顺手挂在江声脖子上,五颜六色晃晃荡荡,磨蹭着衣领稀里哗啦地响。

    跟谁学的,陈里予指指那一串糖,问到,这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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