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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9)


她接了筷子,唆两口面条接着喝,红酒啤酒混着来,反正就是伤心。

    温郁也跟着吃了两口,见她还在哭,递纸过去小声道:姐,是你甩他,你哭什么

    你清楚失恋是什么感觉吗?我这么跟你说,蒋南之一拍桌子,再比划时指尖已经没多少准头,说话时人有点晃:你喜欢他的时候,你们在一起怎么着都是一种自我肯定。

    你会觉得你这个人特别棒,值得爱,值得人千八百遍地爱你对你好。

    砰!她双手高高往上举,然后猛地砸在桌子上:一分手,全碎了。

    那些以前的肯定,满足,认同,自尊,你从他身上多少,就得一瞬间碎掉多少。

    这混蛋是负全责啊,然后呢?

    然后你就会一直想,到底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捂着脸又哭起来,指缝里都渗出泪来。

    为什么啊

    温郁原本夹起了一个荷包蛋,在蒋南之拍桌子时没留神筷子一偏,给戳破了。

    蛋液淅淅沥沥地往下渗,全都淋在了面上。

    是啊。为什么?

    他跟着在想,十七岁那年,闻玙一个人在北京等他,读完大学以后又回到一中继续等他,会不会一直想这个问题?

    那十年里,温郁在家事变故里挣扎,失去父亲又一度可能失去母亲。

    他一直努力成为一个正常人,不想再给父母带来任何麻烦,哪怕放弃掉自我也完全无所谓。

    可是闻玙又做错了什么?

    此时此刻,他在一个光影昏暗的酒吧里,竭力去学比理化生之外更难理解的事情。

    我该怎样爱人?

    蒋南之哭得累了,体力消耗了个干净,擦了把脸继续吃面,吃完叫伙计过来。

    再来一碗,火腿肠放大根的,她也是两天没吃东西,现在才终于活过来了点,还记得关心下在旁边发呆的弟弟:你还吃吗?

    温郁点点头。

    两碗!火腿肠葱花都放!

    她把酒瓶子推到一边,醉意朦胧道:我跟你说,男人啊,你永远得猜他喜欢什么,他想要什么。

    但他要是爱你,他根本用不着你猜,恨不得把心都剖给你看。

    我一开始就该想明白,这狗日的玩意一开始就不够喜欢我

    温郁跟着应了几句,忍不住顺着这个思路想。

    现在的玙哥想要什么?

    要他?要他扑过去亲亲抱抱上个床?

    肯定不是。

    他极少处在主动角色里,第一次解题连题干都摸不清楚。

    不想要□□的满足,那又想要什么?

    像是有什么突然开窍,一瞬间答案浮出水面。

    他想要他爱他。

    主动地,充分地,无所惶恐和退步的爱他。

    温郁一旦剖析起来,就跟高中那会儿做三角函数一样渐渐有了节奏感,苦思冥想不断琢磨出各种细节。

    闻玙一直在给他机会,他得更明白一点。

    我得先跟妈妈谈一谈。

    我得自己去把我恐惧的所有事情都摆平。

    他登时振奋起来,像是脑海里自动铺出一长串的任务列表。

    蒋南之本来还在喝面汤,看见对面的弟弟突然坐直,扬了下眉毛:咋了?

    没,没什么。温郁讪笑道:刚才看到只苍蝇。

    话音未落,蒋南之手机震动起来。

    她随手接了,嗯啊几声,把手机递给他:你妈打来的,问你是不是在我这。

    温郁才想起来自己手机好像开了静音,也可能是酒吧里太吵了。

    妈,你提前回来了?

    颜晚馨皮笑肉不笑:你现在给我滚回来,把话说明白。

    我就出去两天,你把家里的床都给拆了?!

    温郁长嘶一声:上回电话你不已经同意了吗?!

    我当时所有老同学老姐妹都坐在旁边,还开得是扬声器。亲妈怒吼:你上来就放炸弹,胆子肥了啊!

    蒋南之听得酒都醒了,比口型哇哦了一长声。

    我现在回来跟您解释,温郁硬着头皮道:但是搬家这事,我已经定好了,不会再搬回来了。

    赶紧滚回来!

    蒋南之本来还准备哭会儿,这会儿都听笑了。

    兄弟,要帮你买个保险吗?被亲妈砍了也能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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