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才松了口。 他最了解这个庶子了,云展自小性子又倔又硬,不知变通。 以云展的性子,他要么答应,要么拒绝,不会虚以委蛇的。 “没问题就好。”康鸿达把折扇收起,随手放在一边的茶几上,然后优雅地端起了茶盅。 细雨方停,春风清凉。 夹着雨滴的风吹进窗户来,宛如露水般落在康鸿达的鬓发间,他浑不在意,依旧笑意浅浅。 黄昏的雨后天空比平日里还要阴沉,屋里点了一盏羊角宫灯,但光线昏黄,衬得他的面庞高深莫测。 忠勇伯说他信得过云展,康鸿达却没法像忠勇伯那样确信云展没问题,心里终究是有几分保留的。 自古以来,禁军都直辖属于皇帝,担任着护卫皇帝、皇宫以及首都的任务,只听命于皇帝。 今日云展私自带玄甲军进京,还敢直接和禁军动手,与造反无异,等于是人证物证俱全。 从现阶段看,云展已经把宸王府拖进了陷阱里。 毕竟玄甲军所为,就等于是顾玦的意思,现在顾玦落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把柄在自己手里,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随时对宸王府出手,师出有名。 康鸿达慢慢地喝着茶,茶水中沉沉浮浮的茶叶倒映在他眼眸里,瞳孔随之变幻莫测。 他知道把赌注押在云展身上,有风险,而且风险还不小。 他这次也是孤注一掷了。 如果是平时,他会用更多的时间仔细筹谋,给自己多留好几条退路,问题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皇帝没多少时日了,留给自己的时间实在不多了,一旦皇帝在短时间内驾崩,那么就算没有皇帝的遗旨,太子登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等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来不及了,他就会和云家、楚家一样,再没有这些年的荣光。 若是他胜了,他大可以扶持一个听话且年幼的皇子,由他来做摄政王,手掌朝政。 康鸿达的心底一阵激越,眸中精光四射。 一个男人一旦尝过权力的滋味,再想让他松手,重新归于平淡是绝不可能的,更何况他现在爬得高得罪的人也不少,有多少人等他落魄的时候,等着想睬他一脚。 他决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个境地,他必须抓住这次的机会! 他跟顾玦不同,顾玦出身皇室,天生高贵,对顾玦来说,权力富贵什么的自小都是唾手可得,也正因为如此,顾玦明明有野心,有手段,偏又在乎名声,生怕遗臭万年,瞻前顾后地不敢争这皇位,所以他才会接受太子的示好。 只要太子登基,以太子的性情,总少不了顾玦此生的荣华富贵,宸王之名也可以作为大齐大败赤狄的功臣名将名垂青史。 而他姓康。 他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争,去抢。 康鸿达稳稳地将茶盖合上茶盅,又道:“只要云展那边不出岔子的话,我会转告皇上伯爷的忠心耿耿。” 他这句话等于是在担保云家的荣华富贵。 忠勇伯连连应是,心喜若狂。 放下茶盅后,康鸿达又抓起了茶几上那把收拢的折扇,仿佛抓着一把利剑似的,起身笑道:“该找个时候去会会宸王殿下了。” 他倒要看看顾玦胆敢在调遣自己的人马在京城与禁军动手,顾玦到底有什么倚仗!!就是太子也无权对抗禁军! 忠勇伯自是识趣地告辞。 从康鸿达这里出去时,外面的天空更昏暗了,层层阴云沉甸甸地堆砌在天际,沉重得仿佛随时要掉下来似的。 整个京城风声鹤唳,毕竟城中有军队出入的消息根本就瞒不过人,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地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人人自危。 京城的街道上空荡荡的,百姓们闭门不出。 那些朝臣们更是人心惶惶。他们最初是以为康鸿达仗着皇帝对其的宠信,私自调兵,以报私仇,但是,接下来这件事闹得越来越大,禁军连续围了楚家、宸王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