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起初觉得顾玦只是在蛰伏,是在静待时机……直到过年时皇帝重病,忠勇伯才看透了顾玦这个纸老虎。 明明皇帝都病成这样了,就算顾玦最初怀疑皇帝是假病装病,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各路风声以及那日皇帝在金銮殿上那虚弱的样子无一不证明皇帝是真的快要油尽灯枯了。 对顾玦来说,现在就是篡位最好的时机。 可是顾玦没动,他依然跟个富贵散人一样,任由太子一天天地坐大,任由太子一点点地稳住了朝政。 这个顾玦简直半点都没上进之心,恐怕是京城里这一年的安逸把顾玦的血性都给磨掉了,传闻中杀伐果敢的宸王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可以想象,顾玦的将来只会是个闲散宗室! 时至今日,忠勇伯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一点,靠顾玦、云展是肯定没戏了。 因此,他转而思考其别的出路。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当然是太子顾南谨,问题是,就算他有这个心,也晚了好几步了。 皇帝病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太子即将即位,距离天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他们云家在这个时候凑上去,根本算不上什么拥立之功,恐怕太子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忠勇伯思来想去,斟酌再三,才决定退而求其次,把目标又瞄准了康鸿达。 大半月前,当他找康鸿达的时候,康鸿达对他根本不屑一顾,三次求见都没见到人,等到第四次时,康鸿达终于见了他,轻蔑地问他:“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 这么一句话把忠勇伯问得无言以对,尴尬异常。 幸好,他有个有用的儿子。 靠着云展的价值,他才算和康鸿达搭上了线。 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忠勇伯不由血脉偾张,心神激荡。 他方才说了一通话,有些口渴,端起了茶盅,手部的动作牵动了左上臂的伤口,隐隐作痛。 那日被云展留下的剑伤到现在还没痊愈,左臂上包扎着好几圈白布,手臂抬起时,隐约可见袖子里微微的鼓起。 忽然,康鸿达停下了折扇,似乎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伯爷,云展那边不会出问题吗?” 忠勇伯连忙放下了茶盅,拍拍胸膛担保道:“康大人请放心。” “云展可是宸王的心腹,去北地从军时,就投在宸王麾下。” 忠勇伯眸光幽深,笑容笃定。 他家老五也算对顾玦忠心耿耿了,只不过但凡是人,就会有私心,有亲疏之分。他这个爹在云展的心里也许不如顾玦,可是云展在云家还有生母与同胞妹妹呢。 忠勇伯朗朗一笑,正色道:“云展最听他姨娘的话了,肯定没问题。” 若没有孙姨娘,忠勇伯还真是没信心可以哄住云展。 他膝下有六子,有嫡子也有庶子,庶子中也不乏灵巧嘴甜的,云展的性子是他几个儿子中最倔强的一个。 忠勇伯还记得,云展六岁那年冲撞了他嫡母,自己让云展给他嫡母认错,他死活不认,为此被罚跪在院子里,结果夜里开始下雨,他淋着雨也不肯认错,最后晕厥了过去,高烧不止…… 从前像云展这种嘴笨倔强的儿子根本入不了忠勇伯的眼,直到云展凭自己考入了国子监,才得了他几分另眼相看。 后来云展在十六岁那年不顾家人的反对,一意孤行地执意去北地从军,只留下一封书信。 忠勇伯也就不管他了,反正他也不缺儿子孝顺。 也就是云展每年逢年过节还从北地往府里送节礼,忠勇伯才确信这个儿子还活着。 几年时间无声无息过去了,直到四年前,一道捷报从北地传来,而捷报上竟然还有“云展”的名字,当时就在伯府中激起了千层浪。 往事在忠勇伯心头回闪,他感觉左臂上的剑伤更疼了。 那日,他借着被云展所伤,把人云展哄回了云家,先硬后软,云展起初不肯服软,双方差点没撕破脸,直到自己提出可以分家,可以让云展把孙姨娘带走,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