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满意,他什么也没说,坐了一会,忽然站起来,在一堆剧本里翻出来一个,摆手把搭戏的大哥支走。 “这个角色,你再试试。” 孔舟接过来,人设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角色很活泼。 这次给的剧情没之前那么平淡。 情窦初开的少女,趴在床头和母亲聊天,藏着雀跃的心事不敢向她说,却又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生怕被发现,又想被发现。 这个劲儿很难拿捏。 孔舟:“好了,可以开始了。” 导演点头:“我来演你‘娘’,开始吧。你要脱稿吗?” 孔舟剧本已经放下了,搬了两个椅子过来:“我觉得照着剧本念可能不太容易找感觉。” “能记住吗?” 导演坐到椅子上,孔舟把椅子调了个头,椅背对着他坐下,趴到椅背上,她把下巴抵在手臂上,当作是趴在床头,朝导演一笑:“那就随便来吧——娘,那,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的人啊?” “嗯,我想想啊,娘年轻……太久了想不起来了。” 少女撒起了娇:“哎呀娘,你想一想,想一想嘛!” 母亲无奈:“太远了,我想想,嗯小时候,我邻居家的大哥,长得很白,我家里穷,他经常偷偷给我留糖吃,其实我也不是喜欢吃糖,我就是想跟他待在一起,每次吃完不愿意走,他就会把妹妹的糖再分给我。” 少女安静的听着,眼中泛起涟漪,双眸发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母亲沉浸在回忆里:“他妹妹比我小的多,糖少了就哭,每次都要哄很长时间,有时没哄好被逮到,家里人以为是他偷吃的,他也不解释,就站着挨骂,但下次,还是会给我留。” 少女趴在床上托起了腮,目光遥远起来,好像从她的描述里看到了什么画面,她问:“然后呢?” “后来,你外祖父生意做大了,举家搬迁,那位大哥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还欠了债,我们分道扬镳,我到了出嫁的年纪被家里人许配给你爹,听说他还清了家里的债,也娶妻生子,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 “那后来,你们还有再见过吗?那个‘大哥’我见过吗,是不是去年来家里的那位‘老乡’?” 母亲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后来,我就有了你呀。” “等将来你出嫁了,也会有丈夫,有自己的儿女。” “不,”女儿打断她,拉着她的手,坐起来:“我不要出嫁,我就待在家里,哪也不去,这一辈子呢,就守在你们身边,当一个狗皮膏药,赶也赶不走,甩也甩不掉,反正这辈子我是赖定了!” 剧情结束,导演松动筋骨站起来:“行,就到这吧,你回去吧,我到时候通知你。” 孔舟站起来向他一点头:“您辛苦了。” 她出了门,深吸了口气,许江在楼下等她。已经快到正午了,今天天好,太阳晒在身上懒洋洋的,没有在屋里那么冷。 孔舟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太阳眯起了眼,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前襟大敞,露出里面酒红色的毛衣。 她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抬手朝上挡住太阳,阳光从她细长的指间隙穿过来,落在她的皮肤和眼眸中。 “看什么呢?”许江看着她眼中微闪的光亮,问道。 孔舟声音很懒,也很温柔:“太阳真好啊。” 许江顺着她的话抬头,被阳光刺了下眼,下意识收回来,两手插到黑大衣的口袋里:“走吧。” 第二天,孔舟带着标注得花花绿绿的剧本来到录音棚,她来早了,要等一会。 何曼也来了,在走廊里跟她碰了面。 今天突然降温,起了大雾,昨天当空的太阳西下之后,在夜里打了个喷嚏,今天闹脾气不肯起来营业,让人不得不裹起了棉衣。 到了棚里,怕棉服的摩擦音太大,孔舟脱了下来,里面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瞬间感受到一阵凉意。她呼出口气,开始录音。 等到全部结束,她的鼻尖已经冻得发红,何曼在外面等她,把自己的暖手宝递给了她。 “难得有空,咱们去哪聚?” 孔舟打了个哆嗦,把凉意抖搂出去,声音发紧:“去喝一杯吧,好冷。” 她们俩今天都没助理跟着,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点了几瓶啤酒和烤串。 孔舟对烤串不感兴趣,只记挂着酒,店家给了几个一次性塑料杯,她也没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