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的作死过程中,其中蹊跷也展露无遗。 碍眼的人总算离开,贺听风方才回过头,等到对上慎楼的视线,早已是一副截然相反的表情。 笑意重回嘴角,仙君眉眼一弯,向他招手道:过来。 方才手心攥紧时,指甲也随之嵌进,压迫到扣进树干所形成的伤口,晕染出一片红色。 哪怕贺听风嘴角带笑,完全不显虚假,但被面前只有在梦中出现的场景吓退,慎楼尚且有些心乱如麻,似乎还是随时准备转身离开。 但不知是否是那鲜红太过显眼,贺听风没注意到徒弟的反常,而是率先捕捉到血迹,直接走近,脚步匆忙。 这是怎么弄的? 话音未落,仙君食指并拢,用灵力将伤痕祛除。他的神色不似作伪,只带有浓浓的担忧和关切,哪怕伤口消失,还是自然地抚了上来。几乎在触到手背的刹那,慎楼反手用力,直接将人的手腕锢紧。 放在这百年间,若是慎楼敢对贺听风如此不敬,他的头颅便可以暂时取下来玩玩了。 但很反常的,仙君非但并未恼怒,反而微微偏头,将眼中的疑问彻底展现,好像在说: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这么温柔和善的贺听风已经消失长达百年,让慎楼控制不住,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猜测挖出来。他轻轻将贺听风的手挪下,只虚虚地握在手心,试探:师尊? 果不其然,贺听风眼眸里满是清明,根本没有丝毫冷漠或者厌恶。 慎楼脑中似乎有根弦崩断,动作比思想先行,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撞进了贺听风的怀里。明明比对方还高半个脑袋,却温顺似的垂着脑袋,状似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嗓音喑哑,拼命压抑狂喜,只一遍遍的重复:师尊,师尊。 他每叫一次,贺听风便应答一声,带着满溢的纵容。 无数次之后,慎楼终于肯定了自己心里那个荒谬的猜测他的师尊,失忆了。 第二章 不仅是失忆,贺听风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了百年前,他们还未曾决裂之际。在慎楼的印象里,那时候的贺听风便是现在这副模样,不论自己做的事有多么离经叛道,对方都能笑着原谅他。 只有修炼禁术这一件事,彻底触碰到了贺听风的底线,让他全然不顾多年师徒情谊,一走了之。 从此之后,不论慎楼怎么拼了命的展现自己,都再无可能哄得师尊回来。 许久未见这么缠人的徒弟,贺听风甚至有些惊喜,记忆中,自慎楼有是非观念以来,就很少跟他搂搂抱抱了。仙君陡失了个生活的调剂,不知郁闷过多少时日。 沉浸在揉捏团子的欣喜中,贺听风没注意到自家徒弟眼眸一闪而过的狂喜,还在哄小孩似的拍着背。 好在贺听风并未察觉,虽有些疑惑慎楼似乎朝夕间就长高了不少,但容貌上未曾改变,他便以为自己记忆出错,没放在心上。 着实太久不曾观你炼气,现在只你我二人,让为师看看你修炼如何? 慎楼的嘴角一僵,念及炼气,他的喜悦也被冲淡了很多。 因正魔冲突,若强行修炼会反噬重伤,慎楼约莫百年再未炼气,而当初贺听风正是因为他修炼禁术入了魔,两人才最终走向决裂。 若非确定贺听风当真失忆,谁不会觉得这是对方故意挑的难题,就等着看他笑话。 连谎言都来不及编,慎楼只能咬牙,顶着压力抽出软剑,闭目凝神,强迫自己去想那些早已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武功招式。 气沉丹田之时,他的皮肤似乎破开一条小口,而随着炼气的深入,皲裂的伤口便逐渐增多,血丝也从中渗透出来,好在有衣衫遮挡,暂时并不明显。 起初还好,丁点疼痛不算折磨。但当全身的疼痛累积起来时,还是让百年都没有受过重伤的慎楼微微红了眼眶。 可这其中,包含多少师尊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见慎楼的炼气还算是有模有样,贺听风满意到频频点头,但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慎楼的眼睑泛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坠下泪来。 贺听风疑惑皱眉,也记不清慎楼到底是不是个爱哭鬼,但很显然的,看到对方正在拼命强忍泪水,他不禁开始自我怀疑,心说莫非把人训得太狠了? 这样想着,他忙掐了个诀甩去,直接让聚精会神炼气的徒弟破防。 只见慎楼周身的剑气即刻消散,此时正呆呆地持剑站立原地,眼眶微红,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贺听风没来由地心疼,忙将徒弟拢进怀里,本准备拍拍背哄哄,不曾想动作过大,直接按压到慎楼的伤口上。 裂口布满全身,经由压迫,让血与衣衫轻易黏在一起,疼痛感瞬间增了几倍。饶是如此,慎楼依旧一声不吭,眼睛紧紧地盯着贺听风的侧脸,担心这一切不过只是南柯一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