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种秘密被他亲口说出来,这女子也是这样闲适安然?她一直是这样的吗? 不,应卓心底很明白,不是的。 滚烫的茶水激出了一片浓郁的香氛,吴桂花乐呵呵地说:“我在碗里放了几片花瓣,你就当这是茉莉花茶给喝了吧。听说上好的茉莉花茶是茶和花放在一起九窨九制的,我也不懂,你尝尝看,尝尝看嘛。” 她仿佛有些羞涩地低头:“好喝你就多夸两句,不好喝,你少喝两口,不用跟我说了。” 柱子哥最喜欢喝茶,她给他发的那点零花钱,十有八九都被他到处跟人淘换了各种茶叶,不知道应卓是不是也是这样。 她巴巴地看着他,见他轻轻啜饮一口,微微绽开笑意:“很好喝。” 吴桂花便笑了。 她的笑容不像应卓,从来都是矜持而温文的,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每个毛孔都透出着快活,仿佛庭前的那丛茉莉,在暗室里也可以生出光。 “好喝就多喝点。”她巴巴地又倒了一碗。 应卓摇着头,也笑了。 如注的暴雨下了一整天,雨帘将整个天地隔成两个空间,仿佛整个宫室,整个皇城,只有这一小间静室是余下的宁馨秘地。 原本这一天吴桂花是有一场席面要做的,可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了所有的预期。上午吃罢饭没多久,大顺子来了一趟,果然说要取消席面。 吴桂花那些早便准备好的食物便都便宜了两个人,她甚至还翻出那天请客时买的梅子酒,两人就着雨势坐在窗前小酌了两杯。 应卓也不说要走的话,吴桂花更不会撵他。两人一头闲谈,一头发呆,慢慢消磨着这多出来的一天时光,竟也不觉得腻烦。 偶而会有人敲门,除了大顺子之外,都是那些永安门侍卫给应卓带消息的。吴桂花从来不多问,他们在说什么,只在偶然起了聊天的兴致之后,跟他说一说天时,说一说家常,应卓含笑听着,到吴桂花催他说说自己的事时,他也说一说京城风物,再说一说野闻秩事,偶然说起家事,眼里才会有一点萧索。直到天色又暗下来,应卓方惊觉,他这一天竟什么事都没干,跟这个女子在这里呆了一天。 意识到这一点时,应卓紧绷了一瞬间,但在听见这女子惊喜的呼声:“哎哟,雨停了。我去园子里看看瓜秧,晚上咱们吃香菇鱼片怎么样?” 应卓不觉又笑了:“好,吃什么都好。” 这场雨是傍晚才停下来的。 当火烧云映透天边时,虎妹醒了过来。 一醒来,眼睛没睁开就喊肚子饿了。 吴桂花好笑又心疼:“你是闻着味儿醒的吧?别着急别着急,有你吃的,你在床上好好歇着,我给你端粥来。哎哟我的祖宗,不是叫你别着急了吗?你下来做什么?诶——怎么劲儿还这么大,一点都不像个病人的?” 虎妹可不管这些,她一屁股坐到两人中间,嗷嗷叫着饿盛了一大海碗的饭就埋着脑袋一通狂吃。 另外两个人可没她这么没心没肺。 吴桂花同应卓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了一口气:即使是在这澄色的天光下,也足以看得出,虎妹脸上的黑褐色斑纹褪成了土黄色,虽然仍然看着可怕,但不像先前那样,像鬼多过于像人。 吴桂花:你什么时候去找大夫给她瞧? 应卓皱起眉头:总要等她出宫吧? 吴桂花:那你有得等,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她弄出宫的事吧。 “我哪也不去!”虎妹吃完一大碗饭,直起身子,瞪着眼睛看吴桂花。 吴桂花应卓:我俩没说出声吧! 吴桂花莫名有点心虚地咳了一声:“行了行了,不出宫不出宫,你瞪我做啥?比咱俩谁眼睛大吗?” 虎妹忿忿起身:“反正我不出宫!”她皱起眉头,忽然大叫一声:“我要保护姐姐!” 她蹬蹬冲进厨房,抱着擀面杖挥舞几下:“有坏人!我保护姐姐!” 吴桂花:“……”我真谢谢你,我都快把这事忘了,你又逼我想了起来! 虎妹挥着擀面杖转向应卓,像看阶级敌人:“不要你,我保护姐姐!” 应卓:“……”我还什么都没说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