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嘿了一声:“这是怎么了?” 顾溪亭没答,只收好纸条,大步往亭子走去。 他身材修长,几步迈进亭子,扫一眼被放置在桌上的长颈瓶,再去看温鸾,目光有一瞬的凝滞。 衣裳还是先前见面时穿的衣裳,满头珠翠不变,手上、脖颈上的首饰也依旧还是那些。眼下,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栏杆上,露出了截然不同的姿态。 束发的丝绦半垂在栏杆外,她拿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再长些只怕都能钓上鱼来。丫鬟稍稍扶了她一把,就娇气地哼哼两声,踢飞了自己的一只绣花鞋,露出里头的白布袜来。 还未长开的小娘子,生得一团和气,像瓷娃娃,也像面团儿,叫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两把。这会儿两颊微红,双目微闭,怎么看都像是醉了。 顾溪亭伸手拿过长颈瓶,凑到鼻下闻了闻:“甜酒?” 瑞香吃了一惊:“果真是酒?” 她急得团团转:“八娘吃不得酒。从小吃上几口,就能浑身起疹子,严重起来还会急喘气!” 她忙半跪到温鸾跟前,伸手去抓她的胳膊,作势要卷起袖子看一看。 顾溪亭眼眸低垂,转身拦下了正打算往亭子里走的宁王。 “殿下出行,可带了大夫?” 宁王愣了愣:“大黄懂些医术,让她来看看可行?” 顾溪亭想起宁王身边懂医的宫女,旋即点头。再回头,瑞香已经放下了温鸾的袖子,也给她穿回鞋:“还好还好,没起疹子。” 她擦了把汗,声音还在发抖:“八娘这模样,不好再留在这儿,三郎能否帮忙与老夫人说一声,奴婢这就带八娘回去。” “宁王殿下的随侍宫女懂些医术,先让人过来看看。若有不妥,可以立即送医。” 瑞香忙不迭点头:“那就依三郎的意思。” 顾溪亭颔首,喊了长乐去传话,自己则走到温鸾身边,伸手将人扶起。 温鸾睁了睁眼,手指一动,攥住了他的袍角:“恩人?” 温鸾自个儿知道,自己这是沾酒了。 那甜水,真的是甜滋滋的,喝不出什么酒味。也可能是她从前喝得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甜口的酒。 一杯两杯,不见反应。 三杯四杯,满嘴甜味。 五杯…… 前头的酒开始慢慢上了头。 头晕、两颊发烫,这些她自己都感觉得到。唯一庆幸的是,没起疹子,还能好好呼吸。 她想着上辈子嫁给季瞻臣的时候,新婚当夜,房没圆,但合卺酒无可奈何地喝了下去。 松香瑞香劝着,被季家的婆子拉走,她没法只能硬着头皮喝。喝完了一整夜浑身起疹子,不能哭不能挠,硬生生忍到第二天。 那时候她怎么就没想到,季家就是一个坑呢? 酒上了头,脑子有些混乱,温鸾靠着栏杆似梦非梦地闭着眼想了很多。她能听见瑞香在着急,也能听见后来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等听到顾溪亭的声音,她这才睁开眼睛。 也不知是因为酒还是脑子钝了,她一张口,就轻轻唤了一声“恩人”。 顾溪亭挑眉,低头看了看攥着自己袍角的小手,再看温鸾,伸出了手。 瑞香睁大眼,正打算护着自家娘子,别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