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那个宫女听到了什么?” 皇后的笑意简直遏不住,起身答话:“妾的大宫女刚刚去围房解手,听见颖嫔为她干娘在和皇上求情呢。” “她干娘是谁呀?”太后故意一副全不知情的表情。 皇后说:“咦,不就是原来的那位侧福晋吴氏嘛?” 太后“啧啧”两声,道:“原来是吴氏!糟了糟了,咱们竟没有避一避颖嫔,叫她知道自己干娘遭刑、招供,只怕要心疼死了。” 皇后说:“谁说不是呢!颖嫔说:‘太后在畅音阁听戏,又岂知道外头的一切?皇上若下密谕给三法司,让他们吓唬吓唬也就完了,何必真刀真枪地刑讯一个弱女子?’啧啧,真是实心为她这位干娘着想呢,到底是一丘之貉,她的父亲不就是礼亲王提拔上来的?” 太后收了笑意,一脸威严:“颖嫔!你这可是后宫干政!” 颖嫔已经知道自己落入了皇后的圈套里,突然间万念俱灰,也突然间什么都不怕了,她依然昂然地站立着,细细的眉毛挑起来,扬声说:“奴才不敢干政。” 太后说:“笑话,你还不敢?你已经敢了!叫皇上密谕三法司不得刑讯,这不是干政?!拿我这老太婆当瞎子聋子,这不是干政?!谁给你的胆子啊?!” 颖嫔说:“哦,如果说‘避着太后’这句也算干政的话,那奴才知道是谁给奴才的胆子了。” 太后不意她居然敢反驳,一时也愣住了,听着她的话居然问:“谁?” 估摸着要拉皇帝垫背了吧? 不料颖嫔说:“奴才自然是和太后学的呀。祖宗家法中说‘后宫不得干政’,难道太后就不是后宫之人?” 太后再想不到颖嫔居然有这么大的狗胆,敢当面嘲讽她,气得把面前的案桌用力一拍:“你……你反了你!” 她金镶翡翠的护甲被拍飞了出去,养了一寸长的指甲崩断了,桌上的碗盘都跳了起来,里头的水果点心蹦了出来,茶汤和甜品翻倒,顺着桌子流到了太后精美的锦缎衣裳上。 而然身边的人也都愣住了,一时僵在那里没有反应得过来,直到看见太后捂着手指瑟瑟发抖,才一个个围过去,“哎呀哎呀”叫唤着,上赶着擦衣裳的擦衣裳,看伤势的看伤势,凑近讨好得晚了的则忙着拾掇桌面,甚或就是嘟嘟囔囔骂颖嫔作死,竟然敢这样子气着了太后。 第152章 昝宁这日回到养心殿, 脸色有些憔悴疲惫。 但见到李夕月时,他还是露出了一些笑容。 李夕月也听说了今日慈宁宫的事,忐忑不安的心在见到他的笑容之后才放了下来。 “听说今日闹了绝大的一场风波?”她边帮他解外衣, 边小心问。 昝宁笑道:“风波虽大,与我无关。” 揽过李夕月的腰亲了一口, 才又说:“颖嫔的尖刻今日才算得其所用。她居然敢这么直接就对太后顶撞上去, 我还真没想到。看她平日挺蠢的, 今天那句话倒是聪明得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顿时怼得太后几乎无言。” “那颖嫔没有受处置?” “怎么可能没有?”昝宁说, “太后那性子, 骨子里和她侄女一个样,又尖酸又小器——唯一不同的是她比较会算计,比皇后精明。不过这一算计, 颖嫔除了一个空空的嫔妃名分架子,还剩下什么?倒是看见太后着意注目了我几眼, 敢情她倒是有些顾忌我的想法。” “那你怎么做的呢?” 昝宁说:“孝道为先, 自然先把颖嫔呵斥一顿,叫她跪下认错。她呢, 口不择言了一句,估计也知道后怕了, 乖乖就跪在戏台下面默默饮泣,估摸着这会儿也还没起身呢。” “跪一跪也就没事了?” 昝宁摇摇头:“哪那么便宜!估计这次她的位分要被撸到底了。” 礼亲王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 朝堂中与后宫中均是大震荡: 朝中且不去说他, 自是各有冷暖; 两件牵连到妇人的,一是宗人府传来的消息,原本作为礼亲王侧福晋的吴氏, 颜面无存地遭受刑讯,大概既是疼痛难忍,又是羞愤难当,在宗人府的牢房里小产了,出血甚多,好容易保下一条命,但虚弱到走路都走不动,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二是后宫颖嫔被牵连,在畅音阁外跪了整整一晚上,晕倒在地,太后不为所动,下懿旨说她“毫无人伦礼仪,但知媚主求荣,以家人私意,妄图干议朝政,实属不可恕之大罪”,废嫔位为答应,迁到宁寿宫老太妃们的院子里,分了间还不如宫女的围房给她,彻底断了她和皇帝的关联。 说是断了与皇帝的关联,因为宁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