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叫荣聿弄来的那几本书,你怎么不看了?” 李夕月说:“那可在万岁爷梢间的枕头下面呢。这玩意儿要是在我这儿被人发现了,万岁爷是怕我不挨顿板子撵出去?” 昝宁不由就笑了,俯身亲亲她的脸颊,悄悄问:“昨儿白荼下手是不是挺狠的?涂药了没有?” 他的嘴唇都能感觉到那张小脸蛋变热了,然后她轻轻晃晃头推开他:“哎呀,皇上日理万机的,这种小事我自然会处理好的,不劳您费心了。” “我这是关心你。” 李夕月红着脸:“您别害我挨第二顿就行了。” 昝宁叹口气:“我呀,就是这个可怜,一点行差踏错都不能有。不过也告诉你一件好消息,礼亲王想借着‘整肃后宫’的名义打击皇后,顺带打击太后。此举一出,太后和他两个人必然要翻脸了。” 李夕月知道他想着离间,想着借力打力,点点头又问:“不过,外朝干涉内廷,太后和皇后就乖乖给他收拾?” “这便要靠清议的力量。”昝宁譬解着,“纳兰氏喜欢军权,京中步军统领衙门、神机营、健锐营,京外好几个大省的提督,由纳兰氏的亲朋、故旧、姻戚掌控的极多;礼邸则在中枢使劲,地方上他的触手多在东边一带膏腴之地供给。军权极重要,尤其这些年打仗,朝廷不得不放权给地方,不敢掣肘,酿得他们无法无天——和先朝高庙时那种中枢控制地方军权是完全不一样了。但是清议在需要的时候也很厉害,毕竟人还得考虑当下和千秋万世的名声,特别有悖道理的事,即便是太后、即便是我,也不敢去做。” 互相牵制、互相平衡,只要军权和清议不要连为一体,就好逐个击破。 “那万岁爷这次是要靠太后的军权,来剥礼邸的权柄?” 昝宁点点头:“接下来再一点点收纳兰氏的权柄。但这不容易,看着不显,其实盘根错节的,远胜于礼邸那边。” 李夕月看他一考虑这些问题,自然地眉间蹙起,形成了两道纹路。 她心疼他的不容易,跪起身在炕上,伸出软乎乎的手,去抹平他的眉间:“万岁爷想得周全,路一步步走,饭一口口吃,总有成事儿的一天。” 他握着她的指尖,在唇边亲了一口。 即便不说什么,静静地对视,心里的芥蒂也会慢慢消失。热恋中的人儿就这个好,气容易消。 于是乎,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相拥在一起,清茶的清芬、口脂的芬芳交汇在一起。 昝宁轻轻地喘息着,分开后也靠她特别近,低声说:“你这里这段日子要谨慎一些,特别在宜芳面前。礼邸指摘皇后,会惹恼太后,太后又势必从我这里下手敲山震虎,别把你裹进去。” 李夕月有些惊诧:“啊?宜芳是太后的人啊?” “她是正蓝旗送进来的。” 李夕月琢磨:内务府包衣,都是正黄、正白、镶黄三旗里的人,被称为“上三旗”,其余五旗由铁帽子王贝勒分领。宫里缺人手的时候,也会让这些“下五旗”的包衣送姑娘进来。这么说宜芳是礼亲王的人? 昝宁看她沉思的模样,揉揉她头发说:“你这个笨脑瓜就别瞎想了,记住我的话就是。有空倒是多读读正经书,学着怎么做个贤内助。” 嘴反正一如既往的毒。 李夕月撇撇嘴,说:“行,这几天我在屋子里养伤,得空就读书。” 昝宁问:“还得几天养伤?伤多重啊?让我看看。” “不行!”李夕月红着脸坚辞,“姑姑说帮我请了假了,其实没啥事儿。” “朕不批假。”皇帝笑着说,“摘的那么多梅花全搁我屋子里呢,乱糟糟的没人会拾掇,等你明天过来插花,我已经吩咐找了二十个各式各样的大瓶子,尽着你用。明儿过来把这活儿干了。” “啊……”李夕月想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