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的话?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在您这太岁头上动土啊,我又不是不想要命了。我只想叫谢知州劝劝您。” 谢章听二人暗藏玄机的你来我往,一时竟不知此妇人跟定西侯爷究竟是种渊源,突地听她将矛头指向自己,立即挺了胸,好似听明白了的模样。 钱娇娘这回不等邢慕铮,她径直对谢章道:“谢大人,我原有圣旨与定西侯和离,可侯爷迟迟不给和离书,我一小老百姓也就罢了,只是若是让圣上得知侯爷这般拖延圣旨,您说这怎么了得是不?” “圣旨……和离?”谢章诧异,这民妇……原是侯府夫人? “可不是么,宫里来的公公,一字一响传的口谕,这还能有假?可侯爷念旧情,”钱娇娘将旧情二字咬得极重,“迟迟不肯写和离书。我这心儿焦急得就跟火烧似的,我这条贱命不算甚,但叫定西侯爷担一个藐视圣旨的罪名,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谢大人?” 钱娇娘真挚转向谢章,谢章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一个“是”字了。 “这……”谢章状似抚须,眼珠子不停往邢慕铮身上瞄。 还这什么这!她的话还说得不清楚么?邢慕铮抗旨不遵!赶紧把他拿下,问话!钱娇娘恨铁不成钢,区区一个侯爷,他有什么好怕的,大能大过圣旨去? 邢慕铮冷笑,“你原是来告这个状。” 这妇人真真能耐,居然跑到衙门来擂大鼓伸冤来了,她这是要搞得人尽皆知! “您这话说的,我方才说了,是想叫谢大人劝劝您!” “他不敢劝。” “谢大人是玉州的父母官,是天子的忠臣好官,他怎地不敢劝?”钱娇娘直直看向堂上。听这话你还能忍么?你是拿天子银子的官,又不靠侯府养活! 邢慕铮好心为她解惑,“因这玉州城是我的封地,他,是玉州的官。” “封地?”钱娇娘紧皱了眉头,她只知道邢慕铮是侯爷,是个什么大官,但封地又是个什么东西?清雅先前好似说了一嘴…… “定西侯爷是本朝以来,第一位受圣上赏赐封地的异姓侯爵。”谢章急着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咱们整个玉州只需向侯爷禀事,不需上报朝廷。”这么说她该懂了罢?侯爷一张嘴,就可以罢免了他!她这侯府夫人,连这也不知道么! “啊?”那不就是土皇帝么!钱娇娘傻了眼。她只道他官大,不想他真在玉州一手遮天!过了片刻,钱娇娘又试探问:“那丰州……”丰州是邻州,这总脱了邢慕铮的魔掌了罢? “丰州也不管,”邢慕铮冷着脸站起来,“我侯府家务事,衙门能管得着么?” 钱娇娘转头痛心疾首,“侯爷,你如此执迷不悟怎生是好!谢大人,您就快劝劝侯爷罢,您劝不了,您与我说说谁能劝,我去找他!” “这……” 这知州大人莫不是个傻的,就这这这的,往时能审得了案么! 邢慕铮道:“咱们侯府是天家御赐,虽我卸了大将军之职,但还是超品侯爵,我见亲王不必下跪,当朝宰相须礼让三分,你说,谁能劝我?” “皇帝……”钱娇娘脱口而出。 邢慕铮难得微笑,“对,你只能告御状。” 第五十七章 滚他丫的罢!要她去向污蔑她不忠下堂的皇帝老子告邢慕铮?她倒是想两人一齐告,谁理她去! 如此一想,就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钱娇娘忽觉自己可笑,她的笑容却愈发地大,“侯爷您说什么哪,我怎会告甚御状,罢了罢了,我看您这会儿是谁劝也不管用了,便等您打听明白了,我就厚着脸皮再在侯府吃上一阵!” 说罢,钱娇娘便朝邢慕铮与谢章各行一礼,施施然走了。邢慕铮目光一沉大步追了上去。谢章下了堂来,与猫着身子的师爷面面相觑。 钱娇娘出了衙门,还有些无事忙缩在墙角,见她出来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她有什么冤屈,钱娇娘充耳不闻,径直朝前。后一群人见定西侯黑了脸出来,全部一骨脑作鸟兽散,几个大胆的不肯离得太远,悄悄儿躲在暗处偷瞄。 钱娇娘稍稍偏头,知道邢慕铮在后边,她没理会,只顾往前去,邢慕铮沉脸走到她身边,一句话也不讲。钱娇娘走快,他也走快,钱娇娘走慢,他也走慢。钱娇娘爽性停下脚步,他也停下。钱娇娘深吸一口气,继续朝前,邢慕铮也迈了步子继续走。 二人说起来成婚已然多年,这样肩并肩走着,还是头一回。邢慕铮偏头看向钱娇娘,钱娇娘目不斜视。他轻叹一声,怒气不再。 钱娇娘熟门熟路找人少的小巷子走,一路仍遇上了许多人。好些个认出邢慕铮来,个个恭敬让道,反过背与街坊们窃窃私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