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头钱娇娘屋里,清雅见邢平淳久久未归,伸了脖子朝外看,“怎么去了这么久?” “不要紧。”钱娇娘这会儿心思静些,拿了绣品出来,她下针如飞,低低道。 过一柱香,邢平淳红着眼眶回来了,见了钱娇娘簌簌掉眼泪。 清雅见状,忙拿了帕子过来替娃儿擦脸庞,“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怎么了?”钱娇娘也问。 “我、我抄了文章去给爹看,爹看了,叫我把文章读一遍,又问我这篇文章写了什么,我答不上来。”邢平淳说完,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钱娇娘与清雅相视一眼,钱娇娘待他哭一会,问他:“你爹打你了?” 邢平淳摇头。 “骂你了?” 邢平淳还是摇头,还生生打了个哭嗝。 钱娇娘好笑,“你爹既没打你,又没骂你,那你哭什么?” “他、他皱眉了,他不高兴。”邢平淳胡乱抹了好几次眼泪,都没抹干净。 钱娇娘拿过邢平淳的本子,瞧他抄的文章。这一笔一画,倒是比以往写的字都工整认真。想来这娃儿是卯足了劲儿去求个表扬的,不想邢慕铮并不满意。 “行了,这有什么好哭的,你这字写的是不错的,比先前写的都好。只是你爹对你的学业严厉些,下回咱们再好好准备,好生回答你爹的提问便是。” 邢平淳吸吸鼻子,低低应了一声,似还不曾想开。 日落时分,邢慕铮又来了院子,站在院门前停了一会,问钱娇娘可是想要离开。侍卫们忙不迭点头,邢慕铮问:“她说了些什么?”吴江与徐国义犹豫着互相看了一眼,邢慕铮皱眉,叫他们有话便说。吴江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农夫与蛇的故事讲给了邢慕铮听。 邢慕铮扯了扯唇角,“明儿不必守了,交待看大门的莫让夫人出府便成。” “是。” 第五十五章 邢慕铮进了院子,钱娇娘听见了动静,但在屋子里没出去,狠狠地扎着手底下的针。隔了一会儿,外头叫用膳,邢平淳只觉没脸见阿爹,也不想叫他看见自己泡肿的双眼,瓮声瓮气地在房里说不饿,钱娇娘知道他的小心思,故而也不勉强。她也不出去,随口说不舒服,不想吃晚饭。 邢慕铮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等着他们,过了一会见管家躬着身子出来,他往他身后看看,却是空的。 丁张小心翼翼转述钱娇娘的话,“侯爷,夫人说身子有些不舒坦不用晚饭了,少爷中午吃饱了还未消食,夫人也不叫少爷吃了。” 邢慕铮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 丁张趁机道:“再有,爷,夫人说她的衣服还够穿,不叫裁缝们做。” 定西侯瞟了他一眼,虽未说话,丁张还是吓得缩了缩脖子,忙与下人们退下。邢慕铮一人在厅堂里坐着,他从前常独自用膳,也不觉哪儿不妥,但听多了钱娇娘与邢平淳在饭桌上的欢声笑语,他也想融入其中,即便自己不说话,听着也是好的。可是没想到他竟如此讨人嫌。妻儿都不愿出来跟他吃饭。 邢慕铮面对一桌珍馐佳肴没了胃口,他独自坐了一会,猛地起身唤人备马。 这都用晚膳了,人出去还能往哪里去?岂不只能往那烟花之地去了?丁张也不敢问,只能急急忙叫人把马给牵出来。 这一桌子的好菜没人品尝,丁张犹豫了一会,又叫丫头去请钱娇娘。钱娇娘这会儿倒是很快出来了,还把邢平淳和清雅一齐叫了出来,三人坐下来一句话不说就埋头苦吃。丁张在旁默默。这说好了的不舒坦与积食呢? 风卷残云过后,邢平淳第一个吃饭,怕邢慕铮回来赶紧跑了,钱娇娘对丁张伸了伸大拇指,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又与清雅二人出去施肥的施肥,浇花的浇花。丁张擦擦额上的汗,这哪里像是身子不舒坦,分明是见了侯爷不舒坦! 丁张自只敢在心中腹诽,叫人撤了饭桌,知道夫人不喜院中多人打扰,收拾好了便与下人们退了出去。这才一出来,迎面灰蒙蒙的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来,走近了才看清是自家侯爷,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大包裹,不知从哪里回来。丁张忙带人作礼,邢慕铮将包裹扔给一个手中空空的丫头,并对他交待,“拿这里头的夫人衣裳量了尺寸,去做新衣,料子拣最好的,样式做最新的,绣娘要最好的,做得好了夫人欢喜了,统统有赏。” 这莫不是从白大夫家拿回来的夫人衣裳?才说完侯爷就亲自去拿了,这风急火燎的性子……可是这点小事打发他叫下人去不就成了?丁张连连点头哈腰,邢慕铮扭头看见奴才端出来的食篮,随口问:“夫人吃了么?” “这……奴才斗胆又去请了一回,夫人又稍觉舒坦了些,就用了些饭。”丁张谨慎回答,“少爷……也饿了,一齐与夫人吃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