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可是有许多事要找侯爷您定夺,这为玉州百姓减赋税的公文还在下官兜里揣着,那修路要的银子也等着您盖章儿,最为紧要的还有一件,”谢章靠近邢慕铮,邢慕铮让人退下,谢章低声道,“下官近来发现,有人贩卖私盐……” 邢慕铮黑眸一眯,“在玉州?” “正是。” 邢慕铮略一沉吟,“回府细谈。” 第五十四章 谢章闻言忙叫差役牵马来,定西侯喜骑马不喜坐轿,他这文官也被逼着去学了骑马。 才要走时,一个其貌不扬的矮小汉子啊啊叫着小跑到了邢慕铮面前,恭恭敬敬地呈上一个厚信封,细看他只有八根指头。他名叫德荣,原是邢慕铮的情报兵,潜入敌府打探消息时不慎被敌人发现,被拷问时手指被切了两根,舌头也被割了,幸而被同伴营救出来留了性命。如今他是邢慕铮的传信兵,给邢慕铮的消息多数经由他手。邢慕铮小半年未召唤他,他的手里压了好些情报,每日揣在兜里谁也不让看,连睡觉也要藏在枕头中间。 “这两日有消息么?” 德荣点点头,指了指信封,示意都在里头了。邢慕铮点头摆手,德荣一躬身便离去了。 邢慕铮并不急着看,与谢章一同回了侯府。他一回侯府,丁张就让小奴才去给邢平淳报了个信。 邢平淳一听邢慕铮回来了,又捧着作业到了外书房。他一路寻过去,在外书房的大门外转悠了好几圈,才深吸几口气跳进院中。谁知在书房前被小厮拦下,说是侯爷正在里头与知州商议要事。 邢平淳便在外头等候,他一会站,一会蹲,一会走,一会跑,总之没一刻安生。那书房小厮见状,便说道:“少爷,您若有要紧事,不如小的进去替您通报一声?” 邢平淳的脑袋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我没甚要紧事!” “谁人在外边?”邢慕铮的声音自厅堂内传出来。 小厮忙回道:“回爷的话,是少爷过来了。”屋内停顿,然后声音又起,“叫他进来。” 小厮连忙应承打开了门,邢平淳手里拽着卷子,左手并左脚地跨过门槛。邢慕铮与谢章正饮茶议事,谢章一听他回来,就迫不及待上门求见。玉州城内着实也堆了不少要事需邢慕铮定夺。 邢平淳中规中矩地给邢慕铮请了安,邢慕铮道:“与谢知州见礼。” 邢平淳一听是知州老爷,忙要下跪,谢章一惊,慌忙起身。 邢慕铮皱眉喝道:“连见礼也不会么?”他的儿子何需向知州下跪? 邢平淳吓了一跳,站在原处手足无措。 邢慕铮摇头与谢章道:“犬子无礼。”谢章连连摆手,口中道不。 邢平淳窘迫不已,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邢慕铮见状,便叫谢章进书房里间等候。待人进去,邢慕铮转向似连手脚也不知如何放的儿子,他清咳一声,道:“明日我请人来教你规矩。” 邢平淳结结巴巴地应承。 若非亲眼见过,邢慕铮怎能知晓这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的小儿既聪明又活泼。邢慕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但又不损严父威仪,“你来做什么?” 邢平淳懊悔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父亲议事,因此愈发心虚,“孩儿……孩儿来……” “有话直说,莫要吞吞吐吐。” 邢平淳忙双手将手中卷子呈上,“孩儿抄完了文章,特来拿给爹爹过目。” 邢慕铮接过仔细一看,字是写得工整,但缺风骨。看来还得请个书法大家来,还有武功,他也该学武了。 邢平淳低头摒气,隐隐生出一些期待。他抄这篇文章抄得再认真不过了,以往写的字都没有这篇写的好,并且他通篇没有一个字写错,他都佩服自个儿。 “你念给我听。”邢慕铮突然将卷子递还给了他。 邢平淳没听得一个“好”字,难免有些失落。他恭敬接回来,紧巴巴地读起来,愈到后边童声愈发清脆,还学着夫子摇头晃脑,看在邢慕铮眼里颇觉可爱。待他读完,邢慕铮点了点头。见父点头,邢平淳心中乐开了花。只是忽而又听父亲问他道:“景行维贤,克念作圣,是为何意?” “咦?”邢平淳傻了眼,爹爹这是在考他?可这篇文章是先生还未教啊,只是叫他们回来勤读几遍。 “景行维贤,克念作圣,何解?”以为邢平淳没听清楚,邢慕铮耐着性子再问一遍。 邢平淳硬着头皮结结巴巴作答,一字一字地拆来胡解,邢慕铮又问几处,邢平淳愈发地答不上。邢慕铮的眉头越皱越深,这么大了还连千字文都读不通顺,学堂夫子到底教些什么?莫不是学童太多,顾此失彼?不若请个有名望的老夫子来私塾教学,顺道连字也教好了。 邢平淳见邢慕铮脸色不悦,却一言不发,心中惴惴。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