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早早盘算好了,想把太子也拉进来。” 刘道守捏着眉心,感慨道:“三郎的城府可远超我们所想。昨日我其实有意试探他,结果什么都没试出来不说,反倒被他试探出我的倾向。” 顿了片刻,他蹙眉续道:“我昨夜其实设想过种种可能,连齐国公会将年纪尚小的女儿嫁与太子都想过……却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是太子要嫁给三郎!” 刘继思问:“你进京前听你先生分析过如今的朝野之势,你觉得,这荒唐的婚事能不能成?” “布告都已经贴出,要说不成,除非……” 要么白殊死了,要么太子反了。 刘道守摇摇头,转而问道:“京里的百姓怎么看?” “也就当个稀奇事说道。”刘继思回道,“那里可是安阳府前,哪有人敢当众嘲笑。” 刘道守站起身在屋内转了几个圈,满脸严肃地看向刘继思,沉声道:“三郎如今沦为天家博奕的棋子,身不由己,为挣一条生路,必会倒向太子。我们刘家作为他的母族,须得尽快做出选择。” 倒向皇帝对付太子,那是现在就得死,倒向太子与皇帝周旋,好歹还能活到太子登基。白殊会如何选,根本不用想。 刘继思到底经历的事多,比弟弟沉稳,此时反而笑了出来,缓缓地道:“富贵险中求。” 刘道守微愣,趋前弯身,低声问:“大哥不须回家里和祖父、众叔伯相商过?” 刘继思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用。我的决定,便是刘家的决定。” 刘道守方才一直挂心着大事,都没留意到这细节,此时才发现这扳指,诧异道:“伯父已经传给你了?” 刘继思点个头:“你一心苦读,家人也不愿拿俗务烦你。其实近年我刘家在江阳的处境已是越来越艰难,家业大了,旁人的眼自会越来越红。此次我进京,也是因谶语已在江阳那边传开,我想来看看有无机会另寻出路。” 说到这,他问刘道守:“你先生的意思呢?” 刘道守重新坐下,探身近前与兄长低语:“我先生既是张家人,自是奉正朔。但如今,我只怕三郎会跟着太子一同……” 他伸手指指北方。 刘继思会意,也蹙起眉:“总不至于吧……” 他垂目沉思片刻,最后说道:“我得与三郎见一面。” 白殊坐着宫里的华丽马车回到齐国公府,这侯爵品级的马车还直接赏给了他。 且不说齐国公听闻白殊要搬去应玄观如何惊讶,白殊回到院子就听知雨说,刘道守的小厮在角门外候着等回话。 嘉禧帝金口玉言允他搬家,此时他出门自然也就有了现成的理由。 白殊刚想再出趟门,却被知雨一下抱臂拦住。 “郎君脸色红成这般,定是着凉发了热,今日决不可再出门了,得赶紧喝碗去寒的药好好歇着!” 白殊不由得摸摸脸,在心里问小黑:“我脸很红吗?” 小黑诚实回答:“比早上红约5%。” 白殊在回来的车里也觉着有些晕,却只当是车厢闷,此时才察觉原来是发烧了。 刘家那边倒也不急于一时,他乖乖地被知雨扶回屋躺下,又让知雨去知会那头一声,待明天他搬到应玄观安顿好,再去找刘道守说话。 白殊将打包行李的事交给能干的小厮,自己吃点东西喝过药,睡了个天昏地暗。第二天醒来头不晕了,身体却还是乏力得很。 所幸搬家也不需要白殊做什么。他直接坐上新马车,自齐国公府大门而出,向应玄观行去。 应玄观同在长乐坊内,距离内城很近,每一任住持都是当时的国师。观中除了年内特殊节日,常例只在每月初五与二十两日开放让人进香,平日里十分清静。 可今日白殊到时,门前却是聚着不少人,都穿着统一的赭色窄袖圆领袍,腰佩长刀,安安静静地列着两排堵在门口。 白殊在车内听得知雨禀报,奇怪地揭开窗前厚帘子往外看,就见到个熟人。 “孟大郎?” 白殊推开车门下车,那头孟大已经快步走到车边,抱拳行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