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初二刻,坐忘阁。 阁中佈置清雅简单,桌椅床帐俱收拾齐整,离床最远的条案上放着一个小炭盆,盆上热着一锅白粥。 窗户开了个小缝,萧子逸就躺在他那张宽大舒适的花梨木床上,两眼发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萧瑟秋意。 萧子逸从来不是伤春悲秋的性情,也没有附庸风雅的间情意致,他就是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东西都不想吃而已。 也许是这病来得突然,也许是身子不爽影响了心绪,更也许是…… 已经五日没见到她了。 相思令人老。 知道她在意主僕分际,所以在她生病期间他只是天天向春喜询问她的病况。那日从春喜口中得知她已大好,隔日就能返工,他也就放下心来,哪知接下来自己就病倒了。 这些日子的确是太忙了些,萧子逸心下忖度着,这一病绸缎庄暂时顾不上了,一早他就已让吉祥帮着去传话,接下来绸缎庄的一应事务都先丢给子言去弄吧,他正好专心想她。 就算见不着面,光是想着她也觉得安稳静謐,不吃饭好像也不觉得饿……萧子逸自己又笑了,思美人竟可疗饥么?不是亲身经歷都想不到这一点。 门前却传来吉祥的呼喊声:「大少。」 真吵。 萧子逸哑着声懒懒道:「说了不饿,让你出去,别在这烦我。」 「不是,大少,」吉祥笑嘻嘻出现在门口:「你看谁来了?」 门后立刻转出一个令萧子逸朝思暮想的身影。 「香词?」萧子逸惊住了,立刻板起脸来喝骂吉祥:「你快带香词出去,她才刚好全,要是在我这儿过了病气回头我就扣你三个月身子钱!」 这话倒把吉祥吓住了,僵在门口不敢再进屋一步。 香词却轻轻推开吉祥,款款走入屋内来到萧子逸面前。 「病得下不来床了,倒还有精神骂吉祥哥呢。」香词摇摇头:「大少怎么不肯吃饭?」 「香词你离我远些,」萧子逸一边说话一边吃力地拖过锦被掩住自己口鼻:「当心过了病气。」 看他病得气息奄奄,连动作都不俐落了,还只管担心会不会过了病气给自己,香词心中一阵酸楚。 她轻叹一口气:「吉祥哥先去忙吧,我在这儿侍候大少就行。」 「那就有劳你照顾大少了。」吉祥听她这么说,巴不得这一声,一溜烟就从门口跑走。 「吉祥你别跑!」萧子逸叫着,哪里叫得回来,只有恶狠狠瞪着吉祥的背影:「这个刁奴太欠收拾了。」 「你别骂吉祥哥了,」香词轻道:「他也是担心你不肯吃饭,你病得全身无力,再不好好吃东西身体怎么能好呢?我来服侍你喝粥吧。」 萧子逸闻言表情复杂内心纠结,又怕过了病气,又希望她陪着自己,最后还是不争气地屈服于自己的欲望之下。 他心虚道:「嗯,那我吃一些吧。」 「你一整天水米不进的,现在肠胃想必虚弱,小菜就先不用,先喝点白粥好么?」香词到窗边炭盆上呈起一碗白粥走回床边:「我来餵你。」 萧子逸脸上表情犹如天上掉馅饼,本来病懨懨没有光彩的双眼瞬间晶亮起来。 香词拉过一张坐椅坐在床边,舀起份量适中的一匙粥,小心放到嘴边吹凉了再送入他口中。 萧子逸直勾勾盯着她的脸,傻傻张开嘴巴让她把粥送入他嘴里,温度适中,米香在他的口腔、鼻腔间扩散,吞下这一口粥后,萧子逸才感觉到自己似乎是真饿了。 「好吃么?」 「嗯。」 「再来一些吧,要不自己端着吃?」 「不行,我没力气,你得餵我。」 听着他近乎无赖的撒娇,香词忍不住笑道:「你力气比我大得多了,怎会没有力气?」 萧子逸见她笑了,哪管其他,继续涎着脸无赖道:「我是真的没力气,吉祥没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