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说,其实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所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所以万俟莫旗正在擦地板。拿着脏脏的粉红色破毛巾,擦着浴室地上的水。地板比想像中噁心,站着看不清楚又什么,一蹲下来才发觉有这么多奇怪的脏污。难缠的陈年污垢、霉菌、很多很多头发……原本只是擦个水,却无可避免地顺便清掉其他东西。 「有没有拖把啊?怎么擦都擦不乾。」 「有啊但是不能拖浴室。噁,头发黏在我手上弄不掉。」南宫北宫说着说着突然神经质地跑去洗手。 「到底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 「问你啊!」 「也要问你啊!」 折腾了似乎有一世纪,浴室才恢復乾爽。万俟莫旗有种肚子扁下去的感觉,才想起根本还没吃早餐。 - 从南宫北宫老家回来过后大约再一个星期多大学就开学了。 在开学之前的某一天,万俟莫旗和他再次去了校门口充满回忆的松饼店。这次吸取教训,捨松饼而取义大利肉酱麵。 同样再次成为目光焦点的南宫北宫让万俟莫旗有着与上次截然不同的想法,上次是「羡慕嫉妒恨」这次是「你们尽量看反正我天天可以看你们不能天天看」。并没有同居,只是几乎有空都会开着视讯,他们就做自己的事,偶尔说句话。 不过隔着手机总不比真人亲切,还是约出来见面了。 义大利麵充满蒜味的蒸气噗噗地喷到脸上,明明大冬天的,却满脸是汗,店里的暖气开到最强,薰得像三温暖。 南宫北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闆,暖气可以调小一点吗?」万俟莫旗受不了,终于说。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南宫北宫说:「说吧,你有什么话要讲?」 「你好恐怖。」南宫北宫装作畏惧的把脸一挤,一张帅脸立刻变成乾燥菊花。万俟莫旗看到他这样实在于心不忍,不忍不笑。 万俟莫旗笑完,吃了一口麵说:「在我最丑的时候你都能喜欢我,你还真是不容易啊。」 「你说你国中的时候?还好吧,跟现在差不多啊。」南宫北宫眼神縹緲。 「你是说我现在还是很丑?」 「没有啦,就是意思说你以前不丑,现在也不丑。我妈还说你很清秀。」南宫北宫把义大利麵捲到叉子上,然后麵失败地全部掉下来。 「真的啊,好惊讶。」 「干嘛惊讶。我问你啊,你有没有考虑上大学?」南宫北宫放下叉子。 万俟莫旗是真的惊讶了,呆呆望着他,说:「怎么突然说这个?」 「刚好想到。」 「才怪,你刚刚就好像要讲什么。」 南宫北宫抿唇,然后放开:「是没错啦,我想了很久。现在是二月,七月你可以考指考,你觉得怎么样?」 「都计画好囉,好厉害喔。」万俟莫旗冷冷地拋下一句,又说:「我当初就是不知道该读什么就乾脆不读了啊。根本没有意义。」 「真果决。」南宫北宫似乎有点无奈。 「而且不足五个月的时间准备是不是有点短啊?」 「嗯……」南宫北宫吃着义大利麵一边思考,过了一阵子才开口:「明年考也可以啊。反正你也不能当一辈子种马作家啊。」 万俟莫旗大笑:「现在是瞧不起我的意思?」 「不是,我是真的很担心你,网路作家除非红到像神一样,不然都不是个稳定的职业。你才十八,再考也不晚。」 「是十九。什么都是学歷最重要,对不对?我就不相信我现在这个样子活不下去!」万俟莫旗莫名的烦躁起来。 「你可以不要这么天真吗?」南宫北宫语气有点急,又道:「你考我的学校啊,和我一起上课好不好?」 万俟莫旗哼了一声,笑说:「天真的是你吧?」 南宫北宫没说话,抱着头,盯着桌面看。万俟莫旗继续吃起他的麵,吃得仓促,食不知味。气氛相当怪异。 - 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莫旗徬徨无措。 每天早晚配水吞入的一颗b群,似乎可以解释目前莫旗全部的人生。粉笔味有点重的白色药丸从玻璃罐中滚出,莫旗会熟练地把多出的那一颗倒回去,然后把手上的药丸放入嘴中和水嚥下。有时还会卡在食道不管怎么喝水都冲不下去,异物感就像他变形肿胀的心,梗着,有一天会倏地窜出喉间奔向自由。 学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