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震住。 范翕凄声:“我愿爱她,献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世间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 湖阳夫人道:“但这并不够。” 幽火摇晃,范翕向前一步,手中剑挑起了帷帐,他厉声:“哪里不够?!” 湖阳夫人气势压根没有被他压住,连湖阳君都即刻站起怕范翕会动手,湖阳夫人却稳稳立在原处,目中凌厉色起,声音高扬起:“这远远不够!” “我的女儿,不是只要爱就可以!你和于幸兰许了三年之约,你就让我女儿和你一起吃苦吃整整三年么?” “你看你现在有什么?失去了齐国,你又打算攀附谁?你不会是想着来攀附我成家吧?我弟弟的儿子,没有这般没骨气!你为了退亲,现在什么也没有,你就想以这样的状态娶我女儿?” “自然,夫妻情分,我希望我女儿嫁给一个她喜爱、那人也喜爱她的人。但是只有喜爱,是不够的。我是不会放我女儿跟着你,跟着你受人唾弃。就如那现在被囚禁的范启和他夫人一样——” 湖阳夫人手高高抬起,长袖划开一道长弧,指向遥远的先周太子被关押的府邸,她声音发寒:“你要让我女儿和祝吟一样受尽委屈,百般求全,和你一样被人监视被人关押?绝无可能!祝吟那般委屈牺牲求全的爱情,我敬佩,但我决不允许我女儿那般为你牺牲!” “她不许跟着你吃苦!决不许!” 湖阳夫人厉声:“范翕,你听清楚了么?!她绝不能陪你受罪!你纵是要娶她,也风风光光地让她嫁!提亲说媒定亲,这些环节一样都不能省,一样都不能简单!我是要我女儿出嫁去风光无限的,不是让她如女奴一样受罪。你听明白了么!” 范翕愣愣地看着湖阳夫人。 良久,他喃声:“所以……才是三年之期么?” 湖阳夫人眸中一动。 看范翕望着她:“于幸兰要我等三年,是夫人你诱她提出的要求吧?夫人,你不愧是……玉儿的母亲。” 只有这般心机深沉、意志坚定的女人,才能生下玉纤阿那样的女儿。 原来姑母是这样一个人。 原来姑母并不只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那般爱玩爱笑的女君。 范翕垂下了眼,轻声:“我只是不舍她丢下我、不要我,我并不舍她与我一起吃苦。” 他昔日见她从军时面容清减,已心如刀割。 纵是他今日心绪已不如往日,玉纤阿依然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让他尝尽揪心之痛的女子啊。 范翕静静道:“我只是担惊受怕,只是魂不守舍,只是心中多疑……她一日不嫁我,我一日不能安心。” 且照他看来,玉纤阿的婚事,根本不可能像他这样解除得顺利…… —— 深夜雾浓,掩着枯枯樱桃树,而闺舍冷烛光,幽幽照着一方画屏。 如此深夜,玉纤阿并未睡去,而是在屋中踱步缓行。她清浅纤瘦的影子拂在屏风上,烛火的光将屏风上的影子拉长。夜里清风四散,葳蕤翠帐后,女郎抱臂踱步,面容鲜洁,如霜似雪。 玉纤阿并不知此夜范翕提着剑就去找湖阳夫人了。 她心事重重,夜不能寐,只是因白日她告诉范翕一个故事后,范翕也告诉她,说他与于幸兰要退亲了。 范翕没有明说,但是玉纤阿多慧,且范翕也不是刻意隐瞒她。她稍微一试,范翕顺水推舟,玉纤阿试出了一个答案——于幸兰让范翕三年内不能娶她。 时日本无妨。 有妨的是范翕的心病。 玉纤阿如今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无父无母、只能依靠公子翕的可怜女郎。而范翕却比当日的多疑,更为敏感。他惧怕三年之期,远胜于玉纤阿。因他了解玉纤阿是什么样的人—— 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