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笑,不屑傲慢的笑,故作顺从的笑……还有更多风情万种、引人遐思的笑。 都是沈无。 地上全是画纸,我怕弄脏,又怕发出脚步声,索性脱鞋赤足而行,书房很大,我又不敢开灯,全靠窗外灯影月光寥寥照入。我这样摸黑走了几步,感到足底沾了点黏稠的液体。 几乎是瞬间,我就有了直觉。 然后我弯腰用手机手电筒照射过去,便看到了那些刺目的红。 ——血。 画室尽头的角落,堆叠着许多沈无的画像,是画的最精细的,如今画卷却褶皱蜷曲,因为那是湿透后再变干的痕迹。 这些画卷全都被血泡过。 全是血,而且几乎是直觉性的,我瞬间就知道,那都是裴追的血。 ……他到底在这儿做什么,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这样,我死不能安! 等等…… ——我……为什么不能安? ——我是谁? 一时间无数碎片仿佛从脑海深处闪过,却又如镜花水月、浮光泡影,捉摸不住。 一瞬间,我只觉头痛欲裂,心跳得快要裂开,还伴随着一阵阵眩晕。我很快意识到,新的麻烦到了,这具身体快要不能用了。 而一旦我魂魄离体,这具早已死去的身体就会飞快腐烂,回到它原本的样子。我不能把身体留在这里,对裴追,甚至对借我身体的已故主人都会是个大麻烦。 我用力阂了下眼睛,决定先离开这里。 而就在我拉开书房门把手时,对面却也传来一个力道,有人正好也在开门——我仓促松手,差点栽到门外人的怀里。 裴追站在我身前,微微低头垂眸,视线笼罩着我。 “你要去哪?”他问。 刚才那血色尚在大脑中挥之不去,我一看他就莫名其妙心脏撕心裂肺的疼,更顾不上想他这话问的奇怪。 ——事后回想,才意识到他问我“去哪”,而不是“为什么在这里”。 “我有急事,要离开一会。”我试图推开他:“你让一下。” “‘一会’?”他看着我,忽然低低笑了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被他问住了。然后我意识到,他恐怕并不想轻易放我走。 “我要走了。”我站在原地,重复道。 裴追抬起眼睛,注视着我,冰冷的意味从他静如深渊的眼眸中缓缓渗透出来。 “什么事一定要现在做?”他冷冷地低声道:“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十分钟。你是童话里的公主吗?如果不在午夜时分离开,所有的魔法便会失效?” 裴追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