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又觉得自己抽风,明明知道那人估计不会回来。 就算回来也大概率不会住那儿。 他在栏杆旁抽完那支烟,一身奶油引得来来往往的服务生瞩目,又不太好意思放肆地看,好半天,程林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偷笑什么,黑着脸回了包厢。 农历八月初十这天,祝辛回国,再次踏足阔别五年的故土,跟从前的心境大有不同。 入秋了,傍晚闷热无比,入夜又下了暴雨。秋天暴雨总是很多。 当年想尽一切办法都要离开的地方,直到离开那天每时每刻都在憎恶的地方,承载他压抑窒息的小半生,他以为此生不会再踏足,然而真的回来,又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 那些伤害或忽视,假装关心背后的漠视。一切不好的回忆已经很模糊,收留他又给他痛苦的家,让他一次次绝望的人,现在想来,痛苦和难过都很模糊,很不真切,恍如前世。 刻意回避和真的不在意之间其实天壤之别,他以为他要背负与生俱来的痛苦艰难挣扎活着,可是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放下那些当时以为令人窒息的折磨只需要一点时间。 合作公司派给他一个助理,本来要来接他,天气原因困在半途,期间致电抱歉,祝辛说没关系:“不用来接了,方便的话你们就近掉头吧,今晚我先住机场酒店,本周我还在休假,下周一我会直接参加技术部门的会议,你帮我通知技术部门在下周一之前准备好生产报告就好。” 对方愣了一下,听高层说新来的顾问是从nano借调过来的高端人才,负责他们刚引进的这条生产线起步阶段的技术指导,他还以为会是个中年或者老年大叔,没想到声音听起来这么年轻。 常涛很快回神,又抱歉了一次:“那您在京城有地方落脚吗?最近节假日,酒店可能不好订,不方便的话我跟公司汇报一下,我们这边帮你协调。” 祝辛拉着箱子进了大厅,前台声音温柔要他出示证件,祝辛点点头掏出皮夹,跟常涛说:“不用了,我看了公司地址,那附近有一套房子。” 常涛在心里咂嘴,心说还以为是海归高端人才,没想到是京城土著,原以为是人上人,结果是人上人上人。 “好,那您早点休息。” 祝辛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里又是一堆骚扰信息,全是安森,问他到了没,有没有晚点,吃饭没有,有没有遇到帅哥——很离奇,五年前祝辛抵达异国,在第一节选修课就遇到了安森,对方居然是他同校学长,学哲学。后来的几年一直到现在,祝辛依然对他不感兴趣,起初安森穷追不舍立志要为爱做1,后来单纯就是执念了。 祝辛一向冷淡,仅回复了一条到了就不再理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