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心,而当今天子,也从来不是个因循守旧的人。 思来想去,人在东京,无论朝哪个方向考虑,似乎都有风险。过了好一会儿,幕僚又开口了:“使君,属下以为,天子前者之所以对留从效所请,按捺不发,未必没有试探我等藩臣心意的意思。高绍基是随留从效之后,做了选择,不管如何,使君也该有所表示。 属下建议,使君可入觐天子,以此事试探,同时表明夏州臣服之意,看其反应,再做计较。另外,除了我定难军,尚有江南的吴越国,未作表态,我们不必过于紧张!” 考虑了一阵,李彝殷也无其他办法,徘徊几许,说道:“暂且只能如此了!” 开封上空,断断续续地,打了好几阵雷,市井之间,百姓还家,商贩歇业,都做好了避雨准备。然而,许久过去,竟没有一滴雨水落下,最终,那积聚已久的阴云反而逐渐散去,太阳的光辉落下,将天空本来的面貌展现,世界再度恢复清明。 而李彝殷在宾馆内,心情苦闷,终是叹道:“看来此次来京,却是来错了!” 第298章 对党项策 “李氏世居夏绥,恭顺朝廷,守边安民,功勋甚重,朕犒赏尚且不及,又岂有夺你封地之意?朕坐拥天下,四海八方,无不臣服,党项之众,亦是朕的子民,自不会区别对待。你且安心,勿作他想,来一趟东京不易,你我君臣相见相识更为不易,多待一段时间,让朕尽此地主之谊……” 刘承祐是在万岁殿接见李彝殷的,看着微躬着身体,小心翼翼站在下边的党项老酋,以一种宽和大方的语气,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李彝殷此来,表现得尤为恭敬,未露一点桀骜之意,万事皆依顺刘承祐,让他坐,都不愿,说他只配站着应答。 当刘承祐说完这番话后,李彝殷紧张的情绪稍作舒展,然而仔细体会天子的话,明显还有挽留之意,这又让他不得不有所警惕。不过,至少眼下,天子明确表示,不夺他夏州之地,那么就还不到翻脸的时间,他可稍安心。 等李彝殷告退之后,刘承祐也收起了虚伪的表情,呢喃了句:“纵朕有海纳百川、包容万物的胸襟,其欲背离,又焉能养虎为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向朝廷纳税服役者,又岂是朕的子民?” 刘承祐这话,同样显示出他对定难军的态度。身边侍候着的,乃是卢多逊,自当年西使归来后,这几年间,他一直被刘承祐派做西北方面事务官。 戍民的迁徙、边情的调查、诸族的招抚,只要同西北军政有联系的事情,都活跃着他的身影。北伐之前,卢多逊再度奉命远赴西北,联络诸方,郭崇威征召蕃骑的过程中,他就做了不少辅助性的工作。 “对这李彝殷,你怎么看?”侧过身体,刘承祐问卢多逊。 卢多逊当初少年意气,一举及第,才气既盛,锐气逼人。然而入仕之后,却不算顺利,刘承祐不只压着他,还屡与其磨砺。二十岁左右,便被派往西域,历时两载,饱经苦难始归。 其后,方才得到刘承祐进一步认可,委以要事。不过即便如此,距离他的期望,仍旧很远。不过,这些年的锻炼也不是白费的,为人内敛沉稳了许多,然而,不时流露出的机巧,还是证明其本性未移。朝廷中有两个人最善于揣摩刘承祐的心思,一个是陶谷,另一个就是卢多逊。 此时,闻刘承祐垂询,卢多逊不敢怠慢,但还是考虑了会儿,又小心地观察了下皇帝的表情,这才拱手说道:“观其表现,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其心必异,不可相信!至于主动进献夏绥之事,更不可当真,不过留、高二使君相继上奏,他不得不有所表示,故而效仿以作试探罢了!” “你倒是直接给他定性了!”刘承祐似乎有些意外。 卢多逊恭维道:“他此等伎俩,岂能瞒过陛下?” “倘若方才朕直接答应他,接纳夏绥,占据大义,他当如何?”刘承祐说。 卢多逊不假思索,恭声道:“陛下,这党项老酋,岂会在意这些?倘如陛下之言,那么会坚定其背反对抗朝廷的决心!” “现在朕拒绝了,他就会恭顺臣服朝廷了?”刘承祐淡淡道。 “不然!”卢多逊摇摇头,郑重地对刘承祐道:“陛下恕臣直言,似定难军,名虽臣服朝廷,实自成一国,难与一心。而与南方诸势力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其以党项为本,又扎根夏绥经营多年,气候已成。非以大兵,破其军,复其城,夺其民,不能定之!” 顿了下,卢多逊又道:“并且,臣以为,以朝廷的实力,平之易,治之难,服之更难!” 卢多逊来这么一句,也把刘承祐的兴趣给勾了起来,朝他伸手示意,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