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着禾打开了信函,里面掉落下来一枚玉佩。吉祥急忙捡起,递于禾。 禾将其置于掌心,仔细端详。此佩色若羊脂,白中透着微黄,莹透纯净。佩上雕着一匹似马非马,似鹿非鹿之神兽,周身伴着云纹图案。 禾虽不识玉,却亦知此非俗物,便速速将信打开。“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寥寥几字,却令禾心内五味杂陈。 吉祥在一旁急切的问道:“小娘子,这信里写的什么?” 禾轻声道:“他赠我以佩,许我以婚。” 吉祥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仅凭一面之缘?” 禾心内一时感慨,不再出声,却将玉佩捏得更紧了。 除了高融与高玲,府里上下已鲜少有人问津后院,即使禾出了趟门,亦无人知晓。 汪氏端了一碗消暑的莲子羹来,见禾又独自立于窗前,一副若有所思之情,便悄悄拉吉祥衣角,以眼神询问吉祥。 可今日吉祥亦不似往日般快言快语,只垂目不语。汪氏虽疑心,却不便开口相问。汪氏轻轻放下纱帘... --gt;gt; 下纱帘,至门口去做熏香。 自打佟氏产女,伺候后院的仆妇皆被以帮手为名,调去了南院。汪氏偷偷去求了高夫人,才被准其留于后院,可供给后院一切用度皆被减了下来。汪氏不忍,不时背着禾用自己的月钱来贴补。然熏香里那些个名贵材料皆是不可得了,汪氏便与吉祥去采摘花瓣,合于艾草之内,做些简单的香料。 屋外廊檐之下,汪氏在捣花制香,杵臼碰撞之声令小院更显寂静。 良久,汪氏听到禾在轻声唤她,便放下手中之杵,紧步入得屋内。 “汪嫂,你跟了母亲多年,想必识得此物吧。”禾摊开掌心,将玉佩置于汪氏眼前道。 汪氏小心接过玉佩,前后翻看,又行至窗下,抬手对光细细瞧着。反复端详后,汪氏靠近禾,轻声问道:“二娘子何来此物?” 见禾不作声,汪氏继续道:“早年主君送过主母一块佩,说是出使和阗时重金购得,主母视若珍宝。但论色泽,却不及二娘子这块细腻滋润。” 言语间又瞧了一眼禾,将声音压得更低道:“像此等上上之品,若非王公贵胄,寻常人恐怕不可得。” 汪氏话音刚落,吉祥便脱口道:“难不成那位公子是皇族子弟?怪不得长得不大同于我们中土之人。” 见汪氏一脸茫然,禾便轻轻拉她一同坐下,又一五一十将事情相告于她。 汪氏听完许久才回过神来,她与绝大多数的汉人女子一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前从不知晓夫君相貌,何况此为一见钟情。 汪氏怜爱地看着禾,道:“二娘子,您是个玉人,温婉淑良,又貌若仙子,怎得不叫人一见倾心。二公子他不惜您,是他眼拙。可现下这位公子又是何等样人品家世?您可要从长计议啊。” 禾露出一丝苦笑,道:“我已作他人之妇,爱与不爱由不得自己。”言罢便让吉祥去取笔墨纸砚。 吉祥弱弱地对禾道:“后院已无纸可用。” 禾自嘲的咧了咧嘴,道:“如今连黄纸都不愿给了。也罢,去取我出嫁时母亲结的罗缨来吧。” 待吉祥自柜橱之内取出罗缨,禾便以绣针将平日所用素帕之上,以藕色丝线所绣“禾”字细细剔去,又轻轻将罗缨与玉佩置于帕中,包好递于吉祥,对她道:“明日你早些起身,将此物送去驿亭吧。” 平城西宫里,三宝跪于拓跋宏面前,道:“陛下,此为禾娘子差人送来的布包,奴怕误了事,沿途只说八百里加急,各地驿站换了六匹马,丝毫不敢拖延。” 拓跋宏走近前,轻拍三宝肩膀,示意其起身。 三宝双手捧着布包递于皇帝手中。拓跋宏打开布包,又将素帕打开,见到罗缨与玉佩,不禁锁紧了眉头。 三宝见状,随即伏地叩首,口中急急道:“奴该死,奴该死,莫不是一路颠簸,损了小娘子的物件?” 拓跋宏轻轻踢了一脚三宝,道:“无关你事,起身吧。” 三宝此时又怎敢起身,依然伏跪于地。拓跋宏淡淡道:“其以罗缨回朕,只为告知朕,其已为人妇。” 三宝抬头楞楞地望着拓跋宏,一脸愕然。 拓跋宏随即又道:“如今南伐在即,朕无力顾及儿女私情。你先回去好生歇息,过两日先回洛阳城,暗中寻寻其究竟做了谁家之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