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究竟犯过哪些错,事儿还得从村里人送孩子去念书那会说起。 原来跟天宝一班的学生,都是镇上富户家的孩子,个个娇生惯养,十分瞧不起天宝这些乡下耕田的泥腿子,并渐渐地分为了两派。 久而久之,矛盾激化,双方简直是水火不容。 天宝入学的时间长,又因家境的关系,在陶家村的孩子这边是领头,时常带着村里的孩子去抓些长相丑陋可怖的虫子,塞在富户子弟的书本里。 富户家的孩子哪曾见过这种东西,上课时翻开书本,吓得惊声尖叫,哇哇大哭,胆小的甚至还尿了裤子,搞得课堂一片大乱。 夫子们查问起来,罚也罚了,可丝毫不起什么做用,为此头疼不已,无奈只得将情况上报给山长。 山长听闻后并未动怒,说不过是孩童间互相捉弄罢了,让夫子们不必罚的太重,富户子弟过于娇惯,也该受些挫折。 是以,天宝才能在书院里大错没有,小错不断。 且说宋山长和夫子们走后,张家老两口及陶氏母子也走了,只剩下曹氏大哥一家。 他们的路太远,天黑之前赶不回去,而且陶家搬迁新居,曹氏怎么也得领娘家大嫂和侄媳妇去认认门才是。 榴花与鼎丰楼结完账,陶有贵还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看样子一时半会醒不了。 此处离陶家新宅并不太远,曹氏的侄子春生背上陶有贵,众人一起出了酒楼往家走。 陶有贵好歹是个七尺汉子,春生背了一会就累得气喘嘘嘘,秋生、冬生只得上去替换。 三人接力,好不容易才将陶有贵背到家。 待进了家门,陶有贵仍然未有要醒的迹象,三兄弟本想将他背进房去安置,曹氏阻止了,让弄到正堂厅里。 三兄弟不解,但姑母发了话又不得不听,便只好将陶有贵背着往正厅里走,曹氏大哥也跟着去帮忙。 “妹子,妹夫他都醉成这样了,有事等他酒醒后再说嘛!”曹氏大嫂是个老实巴交的厚道人,还以为曹氏有什么大事要跟大伙说。 “哼,我就是要给老混蛋先醒醒酒。”曹氏咬牙说完,也往正厅里去了。 曹氏大嫂和两个儿媳妇面面相视,一愣一愣的。 “舅母,两位表嫂子,别在外边站着了,进去坐吧。”榴花笑着招呼呆楞中的婆媳,春生和秋生的媳妇手上都抱着孩子,挺累的。 “嗳嗳。”曹氏大嫂几人回过神来连声应着。 榴花和采绿便领着曹氏大嫂等人往正堂厅走。 天宝担心三姐一会儿还要找他算账,故意落在最后,然后趁榴花不注意时,一溜烟的躲进自己屋去了。 三兄弟将陶有贵弄进堂屋放在座椅上,曹氏让最小的冬生去打一盆冷水来。 用冷水擦脸,倒是个醒酒的好办法。 曹氏大哥跟三兄弟一时未做他想,冬生麻利的打水去了。 未几,榴花等人也进来了正堂厅。 陶有贵坐在木椅头向后仰,鼾声不断,曹氏沉着脸不吭声,厅里气氛有点不寻常。 “舅母,二位表嫂,你们坐。”榴花招呼曹氏大嫂等人落座。 曹氏大嫂看曹氏脸色阴沉,遂也不敢多言,各自找位子坐了。 目前陶家还未有下人,一切事情还需自家人做。 采绿去灶房准备茶水,在门口正好碰见冬生。 冬生很细心的拿了洗脸巾,进来正堂厅放下水盆,绞了帕子就要去给陶有贵擦脸。 “不用擦,给我直接用水泼醒。”曹氏冷然开口,语气坚决。 冬生手拿冷帕子,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妹子,大冷天的用冷水泼,妹夫少不得要受寒,你消消气,一切等明天再说。”曹氏大哥劝道。 “是啊,妹子,妹夫他再有什么不对,你也不能拿冷水泼他呀!这样冷的天,可不是闹着玩的。”曹氏大嫂也帮着劝。 “哼,这老混蛋不给他长长记性,他还真把自个当成人物了,你们谁也不要劝我。”曹氏态度坚定,说完又吩咐冬生道:“泼,不用怕。” “姑母......”冬生为难地看着曹氏,晚辈用水泼长辈是为不孝,以下犯上,有悖伦常。 “气死我了,我自己来。”曹氏看冬生不敢动手,冲过去端起水盆,照着陶有贵的脸一下全泼了过去。 腊月里纵使天气再暖和,那水也冷得沁人。 冰凉的冷水兜头浇落,陶有贵的头发和上半身的衣裳湿透,几乎是立刻就醒了过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