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下.......”陶有贵惊叫着从椅子上弹起身,待看清身周的情形,声音嘎然而止。 曹氏手端木盆,面色如冰,冷然道:“陶老爷的酒醒了?没醒我再去打盆水来。” 陶有贵被冷水一激,酒意全无,脑子也完全清醒了,顿感眼前的情况不妙,脸上一僵,随即陪着笑道:“醒......醒了,别......不用打。”说着低下头去不看屋内众人。 他低头的模样看似唯唯诺诺,实则不然。 当众被妻子以水泼面,并且这些人还是妻子的娘家人,陶有贵骨子里压制已久的男尊女卑思想又开始作祟,认为曹氏是想仗着娘家人的势欺负他,羞辱他,然奈何他势单力孤,发作不得,唯有低头隐藏情绪。 曹氏放下木盆,不紧不慢的讥嘲道:“陶老爷,在鼎丰楼你不是挺能耐的吗?这会儿怎么就怂了?有摆不平的事只管来找你,绝没有办不成的。说这话也不怕大风闪了你的舌头,你陶有贵有多少斤两,自己心里就没点数?” 陶有贵垂着头不吭声,头脸上的水不停往下滴。 曹氏的话他无法反驳,却不代表就认同,反而心中愤愤不平:闺女认识那么多大人物,偶尔帮人办些小事怎么了?找门路托人办事,人情世故不都是这样的嘛?闺女是自己生的,亲爹沾些光,在人前赚几分颜面有何不可? 曹氏看陶有贵不吭气,继续骂道:“别人喊你一声陶老爷,你就忘记祖上八辈是做什么的了,你有什么能耐帮人平事,?还不得让闺女出面去求人?那些人要是杀人放火,你也让闺女帮着平?” “哪能啊,那些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怎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再说我也不是傻子,哪些事能帮,哪些不能帮,还是懂的。”陶有贵仍自不服气地辩解。 “才第一回见你就知道那些是本分人,你这看人的眼光倒是见长啊!”曹氏冷嗤一声,接着道:“既然你这样有本事,日后别人找上门,你就自个想办法,闺女可没闲功夫替你擦屁股。” “我不过是喝多了借着酒胆跟人吹几句,你就不依不饶的做什么?”陶有贵让曹氏数落得来了气,抬头瞪着一双牛眼。吼道:“哪个男人在外头不好面?我陶有贵也是个七尺汉子,家里的事轮不到我做主,在外头还不兴我给自己挣几分颜面?我晓得你还在为张氏的事记恨我,把我踩在脚底下,你心里才会舒坦。” 吼完,也不管屋内的人是何表情,气冲冲地出了正堂厅。 众人皆愣愣地看着陶有贵跑出去,一时寂静无声。 “这个老混蛋......”半响,曹氏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妹子,妹夫说的张氏,到底是怎么回事?”曹氏大嫂对陶有贵跟张氏之间的瓜葛毫不知情,好奇地问道。 春生、秋生的媳妇也是一脸期待。 曹氏淡淡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况且人也已经不在了,还说来做什么。” 曹氏大嫂听曹氏这样说,便不再问。 曹氏大哥和三个儿子在陶家村干活这么久,多少知道一些,但曹氏不愿再提,他们也没有多嘴的必要。 稍后,采绿端着热茶进来了。 众人坐着喝了口茶,闲谈间发现天宝不在厅里。 “他呀,估计是怕挨揍,躲起来了,我去找。”榴花转身出去找天宝,边走边想:这死孩子,自己还没怎么着他,他倒先躲起来了,一点担当都没有,一会儿非好好教育教育不可。 想完,直奔天宝的屋子而去。 天宝躲进自己屋里后,把门闩得牢牢地,然后支起耳朵听外边的动静。 听了许久没人来,他正高兴呢,结果就听见三姐拍门了。 “陶天宝,你给我出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别做缩头乌龟。”榴花使劲将门拍得山响,一面拍一面喊。 天宝在屋里急得团团转,三姐下手那可是真打,落她手里准没好,怎么办呀? “陶天宝,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撞门了,抓到你,有你好看。”榴花在门外威胁道。 “出来可以,但是你得答应不打我。”天宝急中生智,抓住机会讲条件。 “你开门,我就不打你。”榴花答应的很干脆。 天宝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榴花在门外笑得邪。 “说话不算的是小狗。”天宝犹自不放心,在他心里三姐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门你到底开不开?”榴花暗道天宝这死孩子心眼还挺多的,知道防备自己的后招了。 天宝得了保证,这才去将门打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