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作着口型,无声地问她:看什么。 徐薇的嘴角终于忍俊不禁地翘一下,一直平静着的脸色有了一丝松动。邓川以为她要回话。她却把眸光一转,若无其事地把眼神挪开了。 好吧。邓川无奈地想。倒也不失望。徐薇不避开就不是徐薇了。她明白的。 邓川低下头,把讲台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还了抹布,去厕所洗干净手。 正洗着,就看见镜子里,徐薇从她身后走了进来。 她在她旁边站定,空气很平静,两人不做声地洗手。 时间静悄悄地随着水声流逝。 徐薇冲过一边手,去接洗手液,忽然开口问她:手怎么了? 她问得很自然,邓川也很快反应过来:你说这个? 她展示了一下手肘。上面有一个硬币大小的伤口,渗着血,还没结痂,看着很吓人:昨天晚上下楼梯脚滑,在墙上擦了一下。 徐薇拧了下眉,没下文地伸手去洗手。 邓川没走。站她旁边等她,小声说:你怎么不问我,疼不疼。 徐薇站直身子,擦手,没说话,过一会,两人都走到门口,才说:去我办公室,拿云南白药擦擦。 邓川没觉得是需要上药的伤,本能得觉得很麻烦她,拒绝:不用吧。很快就好了。 徐薇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疼?没等邓川说话,又道:擦一下吧,好得比较快。 邓川跟上她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解释:也没有很疼。穿衣服的时候碰到,有一点点疼,我以为很快就会结痂了,就没管。 徐薇听着,点点头,眼神不知不觉变得温和起来。 两人走了一会。徐薇忽然转过头看了一下邓川的肩头,若有所思地喊她:邓川。 邓川被她连名带姓喊得很开心,她也摸不准这是什么心理,忙应道:哎。 你是不是徐薇的眼神在她肩头衡量了一下,你好像长高了。 是吗?邓川自己没什么感觉,好像是长高了一点,她虽然以前就比徐薇高,但现在她把视线抬高望一望,能看见徐薇毛茸茸的发顶。 好像是长高了。她说。 徐薇含着一点笑,显然觉得很新鲜,又说:既然还在长高,晚上就不许熬夜了。 而且,晚上开夜车,效率也并不是很高。 邓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反过来叮嘱:你也是,要早点睡。 这话说得太自然。徐薇不由得看她一眼。见她神情坦然,那双清澈的眼睛也坦荡地望过来,她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徐薇只得率先转回了目光。 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很多,邓川在座位上坐下,把试卷和讲义分门别类地码好。她的袖子已经放下来,从外面看就是一件普通的校服外套。 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玄机。 吴傅武在背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作业做不完,他一直到昨天晚上都还在做试卷。说着说着,又叹口气,把桌面上那个距离高考还有x天的便签改了时间。 一下子改下来十几天。 他光看着就觉得焦虑万分。哀嚎一声:干脆现在就高考算了! 有不少人也像他这样想,纷纷附和: 复习太烦了,作业好多好烦啊。 考试考个没完,还不如直接就高考呢。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 高考最后的冲刺阶段,是心态的比拼,面对重复的复习和密集的考试,他们会焦虑,会失衡,会破罐破摔,甚至会放弃。总是耐得下心的人走到最后。毕竟,虽然复习过一遍又一遍,但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说尘埃落定。 邓川很明白这个道理。她心无旁骛,把外界的信息全都屏蔽掉。先是复习了早上背过的单词和政治知识点,才开始复习历史的下一个板块。 开学不久就是一模。邓川很期待,经过一个寒假的沉淀。她自己和大家能交出什么样的答卷。 考试永远都是检验学习成果的最终标准。一模对于邓川来说,是高考最后冲刺打响的信号枪,也是她绘下她未来蓝图前在颜料盘调下的第一抹浓墨重彩。 毕竟,她知道,她在看。 第30章 窗外下着雨。淅淅沥沥, 织成天地间的网,雨雾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洗刷过枝头初绽的嫩叶, 空气清新,夹杂着被淋湿的泥土味从窗外飘进来,一切都宛如初生。 春天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到了。 天色灰暗, 教室里开着白炽灯,整齐排列的桌椅,桌前俯首的少年们动作神情也如出一辙, 叠得很高的书堆,试卷在桌面摊开, 写满不同颜色的标注。 教室后的公示栏贴着每个人写下目标的便利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