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她家里人可能也深以为然,只是知道她什么性子和情况, 平时不好说, 这时候也在旁边听着不做声, 由着大家说。 徐薇从小到大听惯了这副说辞, 知道跟他们说不通, 她已经很无所谓了,既不难过,也不委屈。一般都忍了,再不济就不软不硬地顶回去。 反正过了年,天高皇帝远, 谁也管不了她。 那天晚上邓川给她打电话, 或者更早,发那张涂鸦之前。她刚从除夕聚会的饭局里出来, 提前离席在礼数上也是要受谴责的,但除夕夜,她心情实在不怎么样, 索性无所谓地直接走了。 她站在自家阳台上,望着脚底下冬日里也郁郁葱葱的榕树顶,附近的墙面上是干枯的爬山虎藤,周围静悄悄的。 疲惫感忽然涌上心头。 仿佛她走过这几载时光,却又是什么都没改变。 她安静地待了一会,鼻尖嗅着植物的水汽味,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直到手机一响,徐薇看见了邓川发过来的涂鸦。 意外地,她有点手无足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还是装作没看见。 邓川的用心她看得见。所以,话在对话框里打了又删,一直到她走回屋里,徐薇都没有找到最优解。 怀着一点惆怅,徐薇接了邓川的电话。 邓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带着跟这些天徐薇所面对的东西截然不同的活力。像夜风一样清爽。她喊她徐老师。祝她新年快乐。 徐薇的惆怅被奇异地抚平了。 她产生了比平常更多的耐心来跟邓川说话。小朋友很乖,言语没有越界,试探也是小心翼翼的。连最后那句话的措辞都考虑得很周全。徐薇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于是徐薇纵容地,把这通电话的内容延长了不少。她跟她分析下学期的复习计划和今年的命题形势,甚至聊到了大学选择的专业和以后的计划。 至于存着什么私心,可能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最后,她在奶奶推门进来之前挂掉了电话。老人家要唠叨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到。她不愿意让邓川听到那些话,这些东西只会存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跟小朋友光风霁月的爱情不一样。 徐薇把电话挂得很快,后来她才反应过来,其实邓川听不懂。 她哑然失笑。在深夜的镜子里看见了现在的自己。无比熟悉的脸和神情,眼中焕发的光彩却很陌生。 女人赤着脚,散着长发,露出光洁纤弱的后脖颈,定定地对着镜子看了一会,移开了目光。 春节后徐薇很快就离开了家。学校给她们安排的的准备工作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徐薇做着这些繁琐的工作的时候,难免会想到邓川。这是她再怎么理智也无法控制的事情。 她想着她,知道手底下的工作是为了她们高考做准备,心里便很有动力。 邓川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徐薇笃信不疑。 也正因为如此,她甚至计划好了跟邓川见面的场景,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神态,说些什么样的话,把事情维持在一个该有的轨道上。 这是作为年长者的责任。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像现在。邓川是突然推开门,走到她面前的。 计划的第一步便被打乱了。碰了面。徐薇也并不像她自己以为的那样冷静,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细细地打量对方。 小朋友神色平静,眼睛亮亮的,头发剪短了一些,低低地扎着一个马尾。 她身上一如既往地拥有着超脱于同龄人的简洁和笃定,但眼神里焕发出被一些另外的东西打磨过的神采。明明只是过去了半个月,却给徐薇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目光相汇。徐薇没有开口。邓川不动声色地主动冲她点点头:徐老师。 她在她面前比以前更从容。徐薇意识到这一点,心跳乱了一拍,轻声应了,给她让路。 邓川擦过桌椅,把东西在座位上放下,没收拾,脱了外套,走过去问: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拧着抹布擦黑板的同学说:还有讲台。 邓川应了一声。把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匀称的小臂,去收拾讲台上凌乱的碎粉笔。 徐薇原本倚着讲台,闻言,给她让了让地方。 讲台还没擦,粉尘挺大,邓川略微偏了偏头,仔仔细细把粉笔码好归位,又收拾了堆得乱七八糟的签字笔和尺子。 做完这些,她转头去后头擦黑板的同学手里讨抹布,这才发现,徐薇一直站在旁边打量着她。 她今天妆很淡,唇色也选得温柔,给人的感觉很温和,神情淡然,目光专注地望过来。 邓川迎着她的目光,灿烂地笑了一下。 见周围人没注意她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