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也尴尬。 裴雁来不轰我,我就不会走。现在想想,我似乎一直用这种无耻的方式试探他的底线。从前我自作多情“恃宠而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搭理,现在情况却不同。只是裴雁来大抵是没变的,出岔子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我。 拨乱反正的过程很难捱。 但常态下,我一直是消极的人,早有“不可能拥有裴雁来”作为兜底条款,痛苦就在漫长的麻木里被磨成一卷粗糙的厕纸。 我心里忐忑,之后没再敢看他。 沉默的是人,作响的是音乐。 或许是几分钟后,又或许没这么久,刚巧轮播到维瓦尔弟的《四季》冬。 这组曲子我实在印象深刻。年少时裴雁来曾在组曲的“春”里,短暂仰在我掌上浅眠。这段记忆鲜活得像是新摘的丰花月季。 我在曲子过半时再抬起头,却看到这人已经闭上眼。 呼吸平稳,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陷入睡眠,后知后觉他敲键盘和翻文件的动静消停有几分钟了。 或许真的累极,轰人都懒得开口。 裴雁来一只手半握着,搭在办公桌上。我的视线划过那张脸,最后停在这人的掌心。 手掌下分明沉出一小片晦暗的阴影。 我歪着头望过去,细细看了好半天,才福至心灵地猜到他握着的到底是什么。 是那个曾不慎被我打翻的潘多拉魔盒。 组曲放到末尾。 我垂眼挪开视线。 第22章 mister lincoln 十二月底,二审开庭。 裴雁来只去了一次公安厅。我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但在庭上,执法人员自述在案件侦查期间对李阳鸣进行了刑讯逼供等违法审讯手段。控李阳鸣强奸致王某某死亡一案证据不足、事实不清,故二审法院改判李阳鸣无罪,当庭释放。 下午五点一刻,我和裴雁来从法院侧门离开,数家媒体已然蜂拥。 我想跟着,他却把钥匙扔给我。 旁边有人,他格外客气,甚至垂眼笑了笑:“拿着吧,开车回所里。” 新区的法院人迹罕至,不方便打车。他被媒体堵截,事关律所脸面,不得不应付,心情势必不好,到时候想金蝉脱壳都求救无门。 于是我好心把钥匙塞回他大衣口袋,肾上腺素还没下头,还敢胆大妄为嘱咐一句“慈悲为怀,阿弥陀佛”,随后才飞快转身跑脱。 得意是得意,但到底没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徒步一点四公里外是七号线地铁始发站,赶到时刚好车门大开。 我拎着公文包钻进去,很快门又合上。 玻璃上映出另外一个林小山。 我很少打量自己。 西装革履外套牛仔蓝棉夹克,领带打得规整,手里拎着电脑包。看着很疲惫,双眼皮褶皱这时候很深,但应该还是帅的。 生长简直是史上最诡秘的把戏。原来朝着枯枝残叶发展的后进生,还真能长成衣冠楚楚的合格社畜。 我抓着杆站,晃神的功夫,身边空着的三个座位有人坐下,刚好挤满。 “……真他妈不愧是传说中的裴学长,太牛b了。” “不说专业水平,就这脸,帅得也太离谱了吧……” 议论声传进耳朵的瞬间,我就意识到他们话题的中心是我们今天风光无限的裴律。 我状似无意扫过一眼。 是两女一男,也穿着正装,看脸应该还是大学生。 …… “那是大名鼎鼎的宋检吧。在裴的手底下才过了两回合,脸都黑了。” “唉,真是时不我予啊。要能早生几年,说不准还能在图书馆偶遇几回裴律,亏大发了。” “你停一停。我可听说他大一下学期就转学去北美了,白日梦少做。” “哎,对了,你们论文进度怎么样?图书馆最近都抢不到位置……” …… 我记起燕大校方确实安排了几名大四学生旁听,这几位大概就是裴雁来的学弟学妹。只是庭审冗长又无聊,没想到他们还能叽叽喳喳不停,兴奋得像是刚追完星。 嘴皮子利落,眼睛很亮。说话风格和我上学那会儿百校辩论认识的燕大辩手们风格很相近,连闲聊都“夹枪带棒”。 他们的话题渐渐绕远,我却被困在原地止步不前。 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裴雁来上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