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远处瞅着,过了一阵果真看见了匹马自远处奔来,马上坐着个穿着僧袍的和尚。 和尚手里牵着两根缰绳,另一匹背上未坐人的马紧跟在后,嘚嘚飞奔着。 那两匹马 有些古怪,浑身漆黑如墨,疾驰而来时,四足快得好似晃出了虚影。 仔细一瞧,不是什么虚影,是烟。 浓浓黑烟从两匹骏马身上腾起,两双赤红的眼俱是无神,这烟并非因火而起,而是鬼气,这两匹马分明已经死了。 兽魂。华夙忽道。 容离身子本就弱,今日受了凉,又长途跋涉,如今烧得头昏脑涨的。 难怪和尚这么快能找来马,合着找的不是活马,而是死马。 子觉骑着跑停至她身前,扯紧缰绳令马匹停下,翻身下马道:姑娘久等了。 不知小师父哪找来的马?容离走上前去,细白的掌心覆在马脸上,掌心下一片冰凉。 如今她身上烧得滚烫一片,这对比当真鲜明。 恰好遇到一支商队,便跟他们买了马。这和尚撒起谎来也是面色不改。 容离微微颔首,有劳小师父,待我见着了爹娘,必得好好谢过小师父一番。 不必,举手之劳。子觉倒是一副不进油盐的模样,好似方才轻蹭了容离掌心的人不是她。 此时容离未说,她不知这和尚打的什么主意,若他当真与那青衫鬼萝瑕有干连,想来心思不纯。 未待子觉伸手去扶,容离已将猫放在了马背上,随后扯着裙角翻身爬了上去。 这黑猫委实乖巧,在马背上伏着不曾乱动,甚至还一声也不吭。 容离上了马,更是觉得头昏沉得厉害,这身子一烧起来,好似五脏六腑俱是烫的,就连呼出的气息也滚热炙灼,身上的气力要被蒸干了。 她双手双腿俱是绵软的,偏偏面上看不出,双颊有些泛红,面色竟还看起来好了些许。 子觉收回手,复而也上了马,姑娘会骑马? 学过一些。容离面色不改。 实则不是因为学过,而是她抱着猫靠近时,这马便畏畏缩缩的,好似被吓着一般,连尾巴也不甩了,和垂珠头回见华夙时一模一样。 华夙伏在马上,明明轻飘飘的,却好似一块磐石,压得这马乖顺无比。 容离看出这马害怕,这才有底气上了马背,硬是扯出了一句学过的谎来。 她学葫芦画瓢地拎起缰绳,喘着气缓缓坐直了身,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小师父,我认不得路,你在前边骑,我跟在后边。 姑娘可要跟牢。子觉将马腹一踢,身上冒着鬼气的马顿时迈开了腿。 容离跟在其后,这马一跑起来,更是颠得她头痛欲裂。 华夙知晓她在容府时未出过几次门,自然也猜得出她本不会骑马,她语气里不见鄙夷,仍是不咸不淡的,你果真胆大,倒不怕这马将你甩下。 子觉尚在前面不到十尺处,容离不敢轻易开口。 华夙自顾自道:你可知这些畜生为何怕我? 容离摇头,她早觉得古怪,华夙将自身鬼气匿在体内,她若现出原形,寻常人姑且看不出她是人是鬼,更别提她如今藏在一只猫儿的躯壳里,身上更时多了几分生息,也不知这马怎会怕到这般顺从。 威压。华夙漫不经心开口,乃是威慑逼压,叫人臣服屈从。境界既到,便可收放自如。 容离听得似懂非懂,一个不留神,便看见子觉又奔远了些。她也不急着追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问:那你究竟是什么境界,如今又剩几成功力? 不可说。华夙头也不抬。 子觉回头看见她落在后边,便扯紧了缰绳停下等了片刻。 容离追上前去,喘着气道:久未骑马,有些生疏了。 实则她只顾着坐在马背上,连马镫都没有好好踩,这马便如受指令,稳步向前。 无妨。子觉眼一垂,暗暗朝马背上伏着的那只黑猫看了一眼。 猫紧紧趴在马背上,被甩得左右歪身,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唤,有一声没一声的,听声音是在怕,可那双碧绿的竖瞳却冰冷平静。 姑娘这猫儿竟是有几分灵性,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子觉见她奔近,又轻踢了马腹,另身下骏马又迈起步来。 他话音方落,华夙抬头瞥了他一眼。 容离笑得落落大方,在庙会上买的,路上小摊小贩纷纷拥拥,我一眼瞧见了它。 她话刚说完,嘴角蓦地一僵,讷讷道:不知这猫儿可是有哪儿不妥? 不曾。子觉敛了眸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