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大概明白了。 负心多是读书人! 因为书读多了,认知多了,经历多了,遇到事情就总喜欢想一想,然后趋利避害。 而屠狗辈热血上头就去做了。 这当然不一样。 对于本城士绅而言,虽然他们的亲戚好友或许死于梁军之手,但再不投降自己全家都要死! 权衡之下,也只能跪了! “老师……大梁丞相恨老师久矣,还请老师速速上路吧。” 卢晓义淡淡道,又命旁边的士卒送上了白绫、毒药…… “你……你竟准备弑师?”张浩然手指颤抖,躲在密室中的张居石也不由捂住嘴巴。 “不仅老师,还有整个张家……学生日后准备出仕梁王,总得送上见面礼才是。” 卢晓义柔声道。 这种温和的表情,令张居石不由汗毛倒竖。 “好,老夫当初真是瞎了眼,没看出你还有这成色……” 张浩然冷笑数声,继而道:“拿酒来!” “学生当亲自为老师送行。” 卢晓义亲自执壶,为张浩然倒酒,望着对方一饮而尽。 他转身,不顾倒在地上痛苦扭曲的老师,对旁边一人道:“可以给外面发信号了,我等恭迎王师入城!” …… “大曲府竟然降了?” 望着府城之上悬挂的白旗,连亚伦都感觉有点戏剧性。 “是的……” 汤汛脸上残留着刚刚收到投诚信之时的震惊:“据说卢家率先举事,联合了城中大户,一起攻灭了张家,只求我军高抬贵手……” “当然,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对有功之人自然不会下手……” 亚伦笑了笑:“反正……日后自然有税吏教他们重新做人!” 这实际上是快刀杀死与慢刀子割肉的区别。 反正最终并没有多大区别! “卢家还是张浩然的弟子所在家族,竟然都如此……”汤汛咂咂嘴:“文人要狠起来,当真吓人啊……” “不说这些了,大军入城吧。” 亚伦心中飞快算了一卦,下令道:“总算今年之内,徐州就平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当下大军入城,一路来到府衙。 卢晓义带百官跪迎:“罪人拜见丞相,丞相万福金安!” “你能杀了张浩然,有功无过。” 亚伦哈哈一笑:“我看你倒是个可造之材,可愿加入我太上道,共参科学道法?须知这徐州日后选官取吏,都必经考公,题目全部出自科学之道。” “学生愿学,拜见道主!” 卢晓义毫不犹豫,又行了一个大礼,看得汤汛暗自不齿。 亚伦又看了看其它官吏:“正好……徐州新下,必须立即颁布我梁王法令……开征宗教税、商税,并立即开始丈田!” 此言一出,底下人纷纷如丧考妣。 但亚伦才懒得管这些。 此时携大胜之威,可以随意杀人的时候,不将难以推行的法令搞下去,难道等到日后太平时节再来? 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中就说过——‘痛苦应当一次性并迅速地给予,因为他们品味痛苦的时间越短,他们被激怒的程度也就越低。而另一方面,在给予人们好处的时候,却要一点一点地、逐步地给,因为只有在这样的连续不断的给予中,人们才能最大程度地感受到你的好处。’ 当然,徐州新平,搞不好还有些乱子。 不过亚伦最喜欢的就是乱子了,真当六甲神兵的刀不锋利么? 到时候,看谁跳出来就砍谁。 ……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巡城,然后就来到了张浩然府邸附近。 “怎么死人这许多?” 亚伦故意皱起眉头,问了一句。 “启禀丞相,张浩然闻听城破,自饮鸩酒而死……”卢晓义躬身道:“然后有刁民作乱,冲入张府抢夺财富女子,杀戮甚惨……我等好不容易才镇压下去,但张家也几乎灭绝。” “既然如此,就将张家的地契都分发给他家佃户吧,也算最后的仁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