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将这些信送往北方,按照上面的地址投递。” 张浩然命人送出信件,又来到后院,一处书房外。 书房中,一名穿着月白长衫,丰神如玉的少年,正在提笔写字。 他笔下如走龙蛇,须臾之间,一篇文章就写好,张浩然只是一看,就觉得满篇云烟,回味无穷。 “好……居石你这文章,若是在往常,老夫必然要寻一壶好酒来,慢慢观看,能以文下酒。” 张浩然赞叹一声。 写文章的少年是他一位族亲,少时聪颖,被收为学生,名为张居石。 这张居石才思敏捷,能过目不忘,更有举一反三之才。 张浩然一直视为衣钵弟子,甚至认为复兴张家者必此人也。 “居石你有此文,火候已到,若大松还在,去考个进士易如反掌……” 张浩然跌足而叹:“可惜,可惜……” 望着俊美飘逸的少年,心中更是喜爱,但此时,只能咬咬牙:“居石,跪下!” 张居石一怔,旋即对着圣人画像跪下了:“老师请吩咐……” “如今大军围城,我张家祸福不测……” 张浩然一边说,一边五内如焚。 “老师,弟子必跟梁贼……”少年脸上变得涨红。 “不!” 但他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张浩然打断:“我要你保全有用之身,投靠大梁……哪怕不能读四书五经,你也得忍耐!” “老师?” 张居石瞪大眼睛,这还是那个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挂在嘴边的老师么? “梁军凶残,我张家或许有倾覆之危!” 张浩然道。 而张居石则是瞪大眼睛。 他不相信。 改朝换代的多了,却没有一个敢对张家下手的,反而还必须承认前朝的册封与田宅,并加赐给予安抚。 “你不懂……那虚灵子不同,就是个妖人!连自己出身的道家都收拾了,对梵名岂会手软?” 张浩然苦笑:“更令为师惊惧的是……南方那一套,其实的确能治国,还能治理得很好……但若给成了,置我名教于何地?” “所以老师才发动全州,想要打破梁王上升势头?”张居石若有所悟。 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 “是啊,为师的确不懂兵事,导致连连大败,如今也不用再说……倒是你,肩负着复兴我名教之重任!”张浩然道:“徐州既下,梁王就得了北方立足点,金王、康王未必能与之争锋,因此梁王很有可能得了天下!你要记住,去了梁国,务必要忠!” “忠?” 张居石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名教能立足,靠的就是一个忠字,你万万记得,忠于梁王,梁王纵然让你去死,你也要心甘情愿,含笑奔赴九泉!”张浩然道:“道人自私,哪有我等儒者风骨?梁王此时年少,日后必会懂得!”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张居石颔首。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出一阵骚乱。 隐隐之间,竟似有着兵戈之声传来! “怎么回事?” 张浩然神情一变,忽然抓着张居石,将他藏入旁边一个暗阁,自己则坦然坐着,等待最终审判。 喊杀声渐渐靠近。 最终,一名张家管家断了只手,被一脚踢了进来:“老爷……大事不好……卢晓义反了!还汇合城中大户,带兵围了我们府!” “什么?” 张浩然难以置信,又望着一个迈步而入的书生,冷声道:“老夫真是瞎了眼,没想到是你这个弟子最先出卖老夫!” 虽然对张居石寄予厚望,但对方毕竟年纪还小,只是关门弟子。 张浩然如今最器重的,还是弟子卢晓义。 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对方领兵破了自己的府邸。 “老师!” 卢晓义先行了一礼,旋即才道:“还请老师仁慈,给我们一条活路……” “你们?府中大户都倒戈了?”张浩然冷笑:“他们可是不少亲眷都死在梁军屠刀之下的呢!亏你们还是读书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