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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苦悲


终于要回来了,却悲于回来了也不能相见,历经庚子一劫,已是天翻地覆,百姓不得安生,京城中四处残迹,糜烂不堪,国家雪上添霜。

    自戊戌以来,再经过庚子,珍妃离世,百姓流离失所,国将不国,皇上的心情恐怕早已痛到极致。

    载潋的病偶有反复,屈桂庭又为她换了药,并几次三番叮嘱她不能再吃“息宁丸”,否则前功尽弃。

    载潋乖乖听话,在府里养病,看报时看到“醇亲王已从德国归来”的消息,喜难自持,忙命人去通知刘佳氏。

    载沣从德国回来后,并未直接回京,而是来到开封府,迎上两宫回銮的队伍,将出使情况略作禀明。

    载湉一直关心载沣的动向,在开封见到他后,便将他传到自己身边来,唯他二人时,他才仔细问起载沣德国的情况,有何可取经验。

    载沣略作回禀,载湉便提笔写下一幅“万里之望”,赏赐给载沣道,“这幅字赏赐给你,算作朕对你的嘉奖,也是兄长对你的期许,朕对你,有万里之望。”

    载沣诚惶诚恐地接下御笔的赏赐,他跪在地上,见殿内再无他人,他才小心翼翼道,“奴才叩谢万岁爷隆恩,奴才与弟弟妹妹们无时无刻不心系皇上,不敢遗忘片刻,唯望万岁爷圣躬康健。”

    载湉听到载沣提起弟弟与妹妹,他心里触痛,却很快冷静,他对载潋的不解与恨意仍旧浓烈,此刻便对载沣道,“你们是朕的弟弟,朕自然疼爱,只是以后,妹妹二字,就不要在朕面前提起了,朕宁愿没有这个妹妹。”

    载沣随两宫行至河北境内,忽如其来地接到太后赐婚的懿旨,太后将荣禄的二女儿幼兰——自己的义女,赐婚给载沣成为福晋。

    太后懿旨已下,却还装模作样地问起载沣的心意,“载沣啊,你愿意迎娶幼兰为妻吗?”载沣知道太后这是在向自己伸出延揽,自己不可能拒绝。

    他那日亲耳听闻,皇上对妹妹冷情冷性,现在太后大权在握,自己恐怕唯有顺从太后心意,才能为家人谋得安身之所。

    他知道自己的额娘不喜欢幼兰,也知道额娘已经为自己放了大定,但他只能跪伏在太后跟前,毕恭毕敬道,“奴才载沣承蒙皇太后赐婚,荣幸之至。”

    太后对载沣的态度极为满意,晋他为随扈大臣,命他回京后管理健锐营事务,同时任命他为满洲正红旗都统。

    载潋的病虽又有反复,但每每想到兄长就要回家了,心底总是有所期待欣喜。当日阴雨连绵,每逢阴雨天气,载潋的右膝就会钻心地疼,她白天也难起床,唯有靠在榻上咳声不止。

    瑛隐来给载潋喂药,宽慰她道,“格格,今儿王爷就要回来了。”载潋听至此处便点头笑,憋着气将苦药汤一饮而尽。

    载潋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载沣回来的消息,等着等着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窗外雷声大作,大雨瓢泼,载潋睡得胸闷,渐渐醒过来时,竟听见院外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嚎。

    雷声滚滚,载潋被吓了一跳,她喊瑛隐与静心,却不见人,她唯有自己穿了鞋,出门去看究竟怎么了。

    载潋已有几日没有出门了,头发未曾梳过,满面都是病恹恹的病色。

    她拖着作痛的右腿,沿着回廊向外走,竟看到姨娘刘佳氏在雨中大哭大闹,哀嚎不止,满口说着胡话。

    载潋再看她身后,竟看到身着亲王朝服的载沣,他已经回来了,可为什么姨娘会这样呢!载潋本以为载沣回来,全家人会高高兴兴地聚在一起。

    载沣的目光与载潋相对,他立时将目光挪开,压低声音吩咐身后的张文忠道,“扶格格回去,让她好好歇着。”

    张文忠领着几个小厮过来,就要架载潋回房去,载潋狠狠挣开他们,他们也不敢对载潋动粗,唯有将她围住。

    载潋冲出回廊,站到大雨里,她推开张文忠,扑到载涛身前,焦急至极问他道,“七哥,七哥你告诉我,姨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载涛目光怜惜地望着载潋,几番欲开口最后都犹豫了,载沣呵斥道,“外面没事!我看谁敢跟她胡说!”

    如此一来载涛再也不敢说半句话,唯有狠心转过头去,不再看载潋,忍着哽咽之意道,“潋儿,外面无事,你回去吧!”

    载潋推开载涛,她又看到有无数丫鬟围上来,将刘佳氏层层围住,刘佳氏哭声不止,载潋最终狠了心,她冒着大雨拨开一层又一层的丫鬟,冲进人群中,将刘佳氏抱进自己怀里,对她道,“姨娘,姨娘别哭了…发生了什么事,您和潋儿说!”

    刘佳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狠狠捶打着地面,双眼通红,欲开口时,载沣却上来打断了刘佳氏,他横在载潋面前,指着载潋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让你回去,外面没事!”

    载潋气得头昏,浑身发抖,她扑到刘佳氏的身边,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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