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才松下一口气来,心想总算能交差了。 康有为见梁启超已送了卓义回来,便叫他到跟前来问话道,“他身边就没个旁人?” 梁启超回想了片刻便回道,“老师,学生不敢骗您,方才有两个小厮在咱会馆外头等着他,学生见那两人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下人。” 康有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对卓义起了疑心,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来历,却还是决定先对他保持开放接纳的态度。 卓义行至醇王府大门外时,仍没察觉身后有人在跟随,他正准备在门房处递话进去,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便笑盈盈地上前来为他敞了门,道,“哥儿,您别看了,快进吧!您这可算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们还没法儿往姑奶奶那儿交差呢!” 两个小厮敞了大门后,便连骂带笑地进去了,卓义却满心疑惑,不知道他二人是何时跟在自己身后的,他也越想越气,这两人若是被南海会馆上的人发觉了,难免不令他们误会,毕竟这两个小厮平日里时常为醇王府跑腿传话,京城里许多府院都认得他们。卓义不想让康有为等人知道自己与满洲亲贵有所来往,更不愿让他们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学于同文馆,是托亲贵们的福。 卓义越想越气,又想起方才他们说“没法儿往姑奶奶那儿交差”便知是载潋命他们二人跟着,他心里一股火气越烧越旺,甚至烧到了载潋头上。 卓义努力按住了心里的火气,一路往载潋房中去,却没见着载潋,打听后才知是往老侧福晋刘佳氏房里去用晚膳了,他才彻底踏下心来,一路理直气壮地往载潋房里走,过了两道门后才见阿瑟和瑛隐原来都没跟着载潋,正坐在房里谈笑,他便躲在二道门后怒气冲冲地叫阿瑟,“瑟瑟,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阿瑟见是卓义回来了,掩不住脸上的笑意,站起身后便跟着卓义向院外跑,直跑到无人处,卓义才停下脚步问阿瑟道,“瑟瑟,我有些英文词不知该要怎么翻译才佳,劳你帮我看看。” 阿瑟狐疑地接过卓义手中的书,见他在书中划出了些生僻词汇,告知了他含义后,又帮他想最佳的译词,片刻后阿瑟才反应过来,忽合起了手里的书,厉声质问卓义道,“卓义,你今日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同我说,还害格格替你着急!” 卓义一听阿瑟提起载潋,又不禁怒火中烧起来,他本想与阿瑟讨论翻译,也相信阿瑟是能懂得他心事与抱负的人,却未想到阿瑟如今也张口闭口离不开“格格”了。 他心中赌气得厉害,忽然牵住了阿瑟的手,怒目厉声问她道,“刘瑟瑟,你愿不愿意随我走?我们离开这儿,离开什么少爷格格,去我们该去的地方,那里有人真心需要我们。” 阿瑟却听不懂卓义的话,她将自己的手从卓义手中抽出,更添了几分怒气道,“岳卓义你在胡说什么,离开这儿,那我们去哪儿?我答应过三格格,我要做巾帼不让须眉之辈,我还要和她在一块儿努力。” 卓义却用双手紧紧抓住阿瑟的双肩,前后摇晃她道,“瑟瑟!你怎么不懂!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不是汉人。他们所求的也与我们不同。” 阿瑟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卓义,不敢相信他说出这样的话来,阿瑟开口时有些迟钝,“卓义…你怎么会这样想,满汉一心,军民一体…我父亲曾这样告诉我!更何苦…就算满洲人当中有纨绔子弟,可也并非人人都相同。岳卓义,难道你就看不出,三格格是真心待我们好?我无论你才学文章多么出众,可人是要讲求良心的!” 卓义听罢后也不再言语,他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垂着头向后退了两步,忽又抬起头去对阿瑟道,“瑟瑟…我,是我冲动,是我思虑不周了。瑟瑟…求你别怨我,往后你还愿意与我一起谈心论学吗…瑟瑟,我对你说明了吧,是我岳卓义一心属意于你,就算我能够实现心中所有的抱负与梦想,也不愿往后的生活里没有你。” 阿瑟听罢后极为感动,她不愿看到卓义如此失落,忙去牵起了卓义的手道,“卓义,我怎会不愿意,我如今无父无母,唯有你了,我又何尝不懂得你,我也希望你能在京城一展宏图,所愿皆所得,可我希望你能体谅格格,也体谅我,我不愿负她。” ===== 载潋与兄长们在刘佳氏房中用膳至一半,忽听外头有人传话进来,说是太后身边的谙达来了,请醇王府上的晚辈们一同入宫到宫内用膳,由头是醇贤亲王福晋才刚过世,太后心中悲痛难遏,更担心妹妹临终前托付的子女们无人看顾,便传众人入宫用膳,以便纾解。 刘佳氏措手不及,自己用心良苦地请了载潋过来,也终于能与自己的儿子们一同用一次晚膳了,却未想到会被太后搅局。可她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唯有极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