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放下了心,又见她如此望着自己,抬手,便接了她手,带着来到自己的脸上,笑道:“你醒了?你是想摸我?那便摸吧。” 姜含元眼眸半睁半闭,看了他片刻,忽然,皱了皱眉,喃喃地道:“你不是他……” 是的,不是他。那位马背上的少年皇子,他固然爱笑,也肯怜恤一个他眼中的小兵,但他怎可能会叫她去摸他的脸? 便是在梦里,也是不可能发生如此的事。 她看见的,只是一个和那少年生了张相似面孔的人而已。 她闭眼,再次沉沉睡去。 束慎徽还握着她的手,忽然如若冷水浇头,整个人凉了下去,胸中那一腔的怜惜柔情,一分分,一寸寸,一丝丝,缓缓地褪去,最后消散,无影无踪。 看着她闭目又睡了过去浑然不知一切的样子,他的心里,陡然涌出了一阵烦躁之感。 她显然还醉着,这一点毫无疑问。那么方才她从梦魇里被唤醒,看了自己半晌,最后竟冒出来一句你不是他,何意? 她在梦里,到底梦见了谁,那个他,又是何方神圣?难道又是那个年轻的僧人?是她在梦里见到了人,醒来醉眼朦胧,起初误把自己当成了对方? 束慎徽叫自己不要再多想了,再想下去,他真的不能保证,他不会对那个僧人干出些什么事来。 应当就是她醉梦里的胡言乱语罢了,并无所指。 他一遍遍地说服自己,片刻后,睁眼,转头再次望去。 她缩在被下,闭着眼眸,一动不动。他终究还是没法压下心头的那股郁懑之气,起了身,下榻,掀开帐幔,穿衣走了出去,经过外间,忽然,他停了脚步。 墙边多出了几口箱笼。 前些天他一直没回,今夜刚回来的时候,又径直去了书房。此刻才注意到屋中的这些箱笼。 直觉告诉他,这些应当就是她这趟回雁门要带的东西。 他走了过去,打开翻了翻,果然如此。其中两口,装的都是些书信和衣物包裹之类的东西,是她帮青木营士兵捎带的物件。剩下一口,是她私人之物,里面东西少得可怜,几套日常换洗的衣裳,那柄新婚夜她从她身上抽出丢出去的匕首,外加笔墨纸砚若干,别无他物,如此而已。 他皱了皱眉,正要关上箱子,忽然,目光微微一动。 这把匕首,让他想起来另一样东西。 他抬手,在她的箱中又翻了一下,翻遍角落,也没寻到他想见到的那样东西。 他凝神了片刻,慢慢合盖,走了出去,叫来庄氏。 庄氏刚睡下不久,听到他传,不知何时,起身匆忙赶来。 “王妃这趟出京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了?”束慎徽问她。 庄氏莫名,也不知他怎大半夜不睡觉,突然想起来问这个,点头:“是,几口箱子,都在屋中放着了。全部是王妃自己亲手收拾的,没叫我们碰。” “她剩下的东西呢?” “也是王妃自己归置好的,前日入了库房。” “带我去瞧瞧!” 庄氏愈发感到莫名。但见他脸色仿佛不大好,也不好细问,取了钥匙,领他过去。 第50章 库门启开,庄氏秉烛引束慎徽入内,指着归置在了一处的一堆箱笼道:“这些便是王妃来时所携的轻便仪物。我虽没看过,但料想大多应是衣物首饰。” 束慎徽扫了一眼,命她放下烛火出去。待库房内剩他一人,他在原地立了片刻,走到箱笼之前,开盖,逐一翻看。 确实如庄氏所言,起先看过的几口箱笼,内中装的都是各色的四季衣物,质料华美,再就是首饰头面,烛火映照,但见珠光宝气,满眼炫耀。 这些她去了雁门用不到,留下,也是情有可原。 他的目光逐一掠过,落到最后一口被他开启的箱里时,手翻了翻,停住。 一只放在最下的长矩状的沉香木匣,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盯着这只木匣,目光凝定住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