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用的东西,偏偏数量还都是十八。 夏蒹只记得以前曾听家里老人说过有不能乱拜的阴庙,她印象里好像五妃庙和姑娘庙这类阴庙,才会供奉些女儿用的胭脂水粉,陈夫人莫非是在自家客堂请了个姑娘庙不成?! 夏蒹登时被这怪异的猜想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可陈夫人接下来的话,却将她方才的猜想尽数打破。 第20章 冰凉指尖 “罪女陈氏,将以上供奉给无辜的白家女白怜莺,只求怜莺,放我与我两个儿子,与我肚子里的孩子一条生路,罪女陈氏,愿从此供奉白家女,直至老无所无,与世长辞,千错万错皆不是罪女陈氏一人之过,都是那个畜生,是那个畜生一个人的罪!只求惨死的白家女,放过无辜的我们一家,要找便去找真正害了你命的那个畜生!” 女人的声音从颤抖微弱,到尖声喊叫,夏蒹一颤,听到屏风外传来“吱呀”一声。 “啊——!” 正虔心念叨的陈夫人被这冷不丁一声吓得几乎三魂丢了七魄,直到人走至跟前才怔怔缓过神。 “母亲,”少年声音清冷如雪中雨,“镜奴来了。” 夏蒹往下探头的动作僵住,眼眶不受控制瞪大。 只听声音,她就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对方那张脸。 肯定又是跟往常一样,弯起唇角,笑的温柔又虚假。 怎么会是裴观烛? 裴观烛来这里做什么?! “你来了,”女人声音打着颤,站起身来腾出位置,“还是跟从前一样,一步都不能差。” “嗯。”裴观烛笑着跪坐到蒲团上,看着前方被各种贡品垒满的供桌,和明亮烛火辉映的牌位,漆黑眸底蕴着一抹讥讽,却在扫过某样贡品时蓦地顿住。 迟迟没见裴观烛动作,陈夫人心急如火浇,就见他忽然自蒲团上起身,走到供桌前。 “这些口脂,” 少年声音温柔,回头问,“都是什么颜色的?” 他这话结合此情此景,简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是躲在屏风后的夏蒹却想起些什么。 陈夫人眉心渐渐拧起一个大疙瘩,“什么?” “罢了,我自己看吧。” 裴观烛好心情的哼起小曲,将贡台上一沓口脂一盒又一盒打开。 陈夫人似遭雷劈,下意识想要上前阻拦,目光落到供着的牌位上,又忽然嘴角诡异一勾止了步子。 “镜奴若是想要,便把贡台上的东西都拿走吧。” “我要这些做何用?”裴观烛回过头,神情奇怪,“我平日里又没有穿女装扮女人的癖好。” 陈夫人一噎,不再说什么。 裴观烛指尖拾起一盒口脂,青石罐身,拿在手里颇有些重量,里面的膏体颜色猩红浓重,如凝固的血块。 “唔。” 口脂瓶口对着明亮烛火,映出血一般的猩红,是他在找的颜色,可他看着这抹猩红,却蹙起眉来。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颜色吗,颜色,好像不对。” 裴观烛呐呐,视线定定落在那盒口脂上,漆黑瞳子被烛火映照好似深井中水面晃动,“女人,难道不是只会涂一种颜色的口脂吗?” 可是他记得,他曾亲眼见过夏蒹涂其他色的口脂。 她好像总是和别的女人不太像,就连涂得口脂颜色都不同。 血一般猩红色的口脂被裴观烛搁回原处,他揭开一盒又一盒盖子,在最后一行,开出最后一盒牡丹花粉色。 青石小罐被他拿到手里,比手掌温度还要冰凉,牌位矗立在眼前,裴观烛面上笑眯眯地就拿了人家的贡品,一声不吭重新跪坐到蒲团上。 陈夫人咬紧抹的猩红的唇,看着少年背影的目光既兴奋又恐惧。 “罪人裴观烛,来此向因我而死的白家女白怜莺请罪,”裴观烛跪坐于蒲团之上,却显得十分闲散,右手甚至还把玩着掌心里的青石小罐,“只愿无辜的白家女放过我母陈氏,一切缘由,皆是罪人裴观烛一人之罪。” “好了母亲,我说完了。”裴观烛笑着回过头。 “嗯,去上香罢。”陈夫人松口,猩红的嘴唇咬出几个难看的牙印。 裴观烛视线稍顿,自打进了这屋头一次皱起了眉。 啧,真难看。 他当时怎会给她涂这么个丑颜色? 听着屏风外传来衣料摩擦声,接着是木履磕地,夏蒹捂紧嘴,心中惊愕似山崩地裂。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夏蒹甚至都隐隐有些后悔过来了。 这个仪式根本就是以供奉为由,要求怜莺去找真正害死了她的仇人,放过陈夫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