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好人,但是然儿还有爹。雪姨娘带着然儿,无疑是多了个累赘。然儿明白,雪姨娘也是为了然儿好。说着,富察泫然跪在地上,对着冉雪叩了一首,然儿从未见过自己的亲娘,但在然儿心里,雪姨娘,您就是然儿的娘亲。 冉雪心中有愧,其实接近这孩子,大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多一个能牵制住富察尔泰的筹码。后来,她发觉这孩子本性纯良,又过于聪明,忽的就心生怜悯起来。久而久之的相处之后,也对这孩子多了几分疼惜。 然儿,你当真不愿和雪姨娘走么? 没等到富察泫然的回答,就已经听到了身后追兵的脚步声。 雪姨娘,你们快走,然儿一定尽力帮你们拖住。 冉雪还想说服他,哑女却不愿再等。推着她,二人直接从高坡顺着雪地滚下。哑女准确的抓住了冉雪的手腕,爬起就走。 接着身后的追兵声,又慢慢小了下去。 想必是富察泫然在拖着富察尔泰。 可富察尔泰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们现在也只是暂时性的安全了。 冬夜漫长,哑女的脚步不敢停下来,即便已经痛到了身体的每一根骨头都似被针扎。她还是一手握剑,一手拉着冉雪。往前跑着。 能不能活下去,这个问题,哑女不敢去想。可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底对死,又多了几分畏惧。 若是可以活着,可以一直牵着这只手,该多好。 此时冉雪在一旁像是与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儿是个好孩子。 哑女停下脚步,就着月色直直望着她,在她手中写道: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他也有选择的权利。 呵,自古天妒英才,这孩子太聪明了,怕也是活不久的。杀手刺客,一向以冷酷无情著称,一旦心中有了情这个字,她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而我早就已经入了情这个字,所以,你就真的不怕死? 哑女对她此刻的这些问题,十分不满。几乎是有些愤怒的在她手上用力写道:生死有命,怕亦无用。 冉雪又笑,换了个方式继续追问,你真就不怕,与我一起死? 哑女立刻写道:不怕! 恩,果然,你是为了我才来的槐安城。生死有命,我谁也救不了,我现在唯一能救的,只有自己的这颗心了。说罢,她伸手拉下哑女面上的纱巾,在那脸颊之上,轻轻一吻。 我的心,你可懂了? 哑女楞了楞,摸着脸颊,心里涌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愉悦感。 她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还不太明白。想让这狐狸再说一次,可这狐狸像是做好了最后决斗的准备,背对着她,等着身后追兵的到来。 冉雪在哑女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小哑巴,一会儿听我的话行事。 哑女微微点头,心里却有些嘀咕。但见冉雪的面上并无惊慌,似乎这一切她早就已经预想到了一般。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所有的事情,仿佛是这女人故意设计的。 面对富察尔泰的追击,哑女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来了!冉雪小声嘀咕了一句,一手不由握紧了剑。 胳膊处的伤口仍在滴血,她的脚下微微用力,忽而提速,地上的雪花被踢到半空,下一刻,落地已变成鲜红。 这一场夜间的恶斗,持续的时间不算很长。 冉雪和哑女被众人围困,身上已经被伤了多处。 在这样下去,只有一死。 可哑女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 她靠近冉雪身边,一剑挑开袭击她的侍卫,想要让她先走。 但冉雪反而激斗的越发勇猛。 二人的身上找不出一处完好地方,鲜血将外衣浸透,被寒风刺骨。 哑女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一下跪在地上,后面的人见了,纷纷上前想要击杀她。 冉雪抓着她肩头的衣服,向后退了两步。 大雪覆盖着地面,看不清地下的东西,只余下一片高低起伏的不平。 冉雪深一脚浅一脚的拖着哑女,疲惫不堪的大口喘息着。 富察尔泰走上前,得意一笑,看来今日,你们走不了了。 他举着冷刀,正要挥下,冉雪突然道,跳! 一瞬间,二人顺着身后的矮坡滚下。很快就被积雪覆盖。 大人,雪崩来了!与此同时,人群之中,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富察尔泰看着滚入坡下的人,还是十分不甘。 大人,快走。这二人被大雪活埋,一定活不成的。等明日,找些猎犬再来寻这二人的尸体便是。 眼看着大片的雪从高山滚落,不出片刻就会将他们也活埋进去。富察尔泰即便不甘心,也不得不离开。 他领着众人撤到了一处背坡高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