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扑向他:“你踏马是在骂我们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 元景烁若有所思,荣翰与他撞一杯,笑着说:“我们来金都也不少日子,如今淬心塔已经闯完,该看的该玩的都看过玩过了,明天我们就打算离开燕州。” 元景烁回过神来,看向他:“那今日这顿,就算是送行酒。” “好!” 荣翰笑:“虽然咱们认识不过一天,但我们聚在一起讲究的就是个缘分,你这小子不错,有点像年轻时候的我,我看你有眼缘,若是以后有机会,你来幽州荣家寻我,我做东请你喝酒!” 元景烁笑:“好!” “痛快!” 荣翰举杯:“来!干!” 喝了一盅又一盅,不知过了多久,“哐当”一声,同伴甲直接醉倒在地上,两眼发直:“不行了…不行了…” 同伴乙早有先见之明地趴那边软榻上舒舒服服地睡,同伴丙就比较傻,早倒地上睡得昏天黑地。 元景烁也半醉了,他撑着额头,微微泛散的目光却望见桌上那方灵玉盒。 他把它轻轻拉过来,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块春水般润泽的如玉青石。 灵髓晶,天下至纯之物。 他为林然要的,想送给她治她的暗伤。 他应该就这么把盒子拿着、走回去,直接递给她。 但是他心底却几乎不可抑止地升起另一个念头。 他想亲手雕刻好,想雕刻成… “是想送给心上人的。”旁边荣翰忽然笑。 元景烁一僵。 他不想承认,但是今天淬心塔里那个幻象的确窥探到了他最隐秘的心事。 它窥探到他的心事,生生掐着那节被他刻意隐忍的火苗燃起来,让那火苗愈演愈烈。 元景烁能拔最厉的刀,劈下最烈的刀痕,他一直无比决绝地走在自己坚信的道路上,从不畏惧任何东西,他连命都不怕! 可是从那一刻,从意识到自己的动摇的那一刻起,他突然茫然、甚至有那么些惶恐。 他怕自己压制不住那股火,他怕这火伤人,烧了他的道,动摇他的使命,害己害人。 元景烁低声:“很明显?” “不明显。”荣翰笑:“只是有心之人能看得明白。” 元景烁无言。 “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心事还挺重。” 荣翰把腿一伸:“怎么样,要不要和哥唠一唠。” “我们明天可就走了,到时候天南海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再想唠嗑可就没机会了。” 荣翰笑嘻嘻:“小元弟弟,机不可失啊。” 元景烁沉默了一下:“我…有些迷茫。” “我原来不是这样。” “我原来不会在意儿女情长,我不会渴望一个人,不会为她急躁、不会因为她呆呆看不懂我心意的样子而闷气、总忍不住想对她发脾气、不会嘴上不说其实心底暗暗盼着她永远留在身边,不会嫉妒她的好被别的男人看见,不会想把她藏起来…让她只有我、只陪着我。” “我觉得我像一只被缠进蛛网里的萤虫,无知无觉被缠紧,在我意识到时,我已经被缠得很紧,我应该挣扎,可我…并不舍得。” 有时候,甚至有时候,元景烁有些恨他发现得太早,如果当他发现时已经被彻底缠住,已经被彻彻底底地侵占,那他就不必再思考、再挣扎,不必徘徊,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沉陷进去。” “你是在抗拒。”荣翰静静听完,下了结论:“为什么?你觉得她会耽误你?” 元景烁:“我有使命。” 荣翰:“什么使命?” “我不知道。”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