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方才,她清楚的感知到,有人站在那边的阁楼上往这边看来。 而那道审视的目光,她再熟悉不过。 将罗刹司司正的宅邸安排在安平侯府边上,魏宁还真是为自己这个弟弟操碎了心呢。 …… 诗会的场地在安平侯府的花园。 长长的游廊将花亭连接起来,周遭攀着不少紫藤的枝蔓。 若是春夏时节,定是极好的赏景纳凉处;不过冬日碧叶凋尽,藤蔓上的枯叶又被特地打点过,倒是显出几分难得的遒劲苍凉来。 看着原处围簇在一起的文士,天歌扫了一眼未见姬修齐等人的影子,便选了一个没人的位子坐了下来。 领路的下人早已离去,眼下跟前便只剩下成伯一人。 “公子方才,可是觉察到那边阁楼上有人了?” 听到这句轻语,天歌笑着看一眼成伯: “您也发现了吗?” “虽说阁里不染皇家事,但多少还是会有一些消息传出来……曾经有人说,陛下将那位罗刹大人的府邸安排在跟前,便是防止安平侯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过这些年过去了,安平侯一直如是,这传闻便也淡了下去。” “成伯怎么看?” “帝王心,不可测。” 听到这句话,天歌笑了笑。 是啊,帝王心,不可测。 尤其当怀疑的种子埋下,想要彻底根除,那可是真正的难比登天。 只是,单靠以小小的阁楼作为瞭望之处,终究还是避免不了灯下黑的盲区。 想到这里,天歌脑海中浮现出卫王府的设计图纸,随手折了截树枝在地上比划着计算起来。 看着地上奇奇怪怪的符号和横线,成伯满头雾水,但却又不好打断主子的思路,只好安静侍立一旁留心起四周的动静。 …… 有了图稿在腹,测算起来其实并不算难,不过卫王府屋舍众多,逐一对应起来少不得花费一些时间。 等天歌再三确定好阁楼的可见范围和视线盲区的时候,姬修齐等人也已经过来。 一见天歌在这边坐着,宋传祺当即欢呼着招手,人也撒欢儿过来。 快速用手中树枝将地上的符号拨散,天歌笑着起身迎上。 旁边的成伯见此,略一沉思,板着一张脸踩着大脚在那上面走过,而且还有意无意在上头顿了几下。 片刻功夫,地上顿时只剩下混杂的宽大脚印,旁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 “我刚还去养心堂找你来着,结果那个叫冬青的伙计说你今儿个就没过去,害我白跑一趟。” 宋传祺说这话的时候,一拳头冲着天鹅肩膀锤来,结果连衣服都没挨到,便被天歌轻巧闪过。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天歌的身份,几人已经很是清楚。 但当初刚知道天歌还是林神医唯一的弟子时,众人还是相当吃惊。 毕竟姬家姻亲不等于姬家,慕寒山的侄儿也不等于慕寒山,但林神医的弟子,却是无疑等同于未来的神医了。 尤其是那些越老越怕病怕死的勋贵,都少不得要去思考,等林回春百年之后,要依靠这少年人捞自己一把的可能性。 当然,生老病死对几位年轻的公子来说,还都很遥远,所以宋传祺对天歌的热络,更多的还是来自之前的交手 ——那日姬修齐请四人相聚,一来是聚在一处一起商量今日的应对之策,二来也是因为他在宋张二人面前,大肆渲染天歌身手不凡。 这样一来,宋张二人都是练家子,这么一听自然来了兴趣,那一日先是轮流跟天歌切磋,后来更是将脸揣兜儿开始二打一。 结果不必多说,输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于是乎,小身板的林公子就这么一个人肩负起众望,扛起了今日文武双斗的大梁。 “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一打四的,我跟瑾澜这几日在书院也没闲着,日日早起练功,比那天的时候定然好上不少。” 说着宋传祺弓起自己的手臂,只可惜冬装太厚,根本瞧不见大臂有什么变化。 天歌忍住笑,正欲开口说话,却听旁边传来一道凉凉之音。 ——感谢@六卦有坎大佬的月票!鞠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