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也是他如今不敢直接端了潘府的原因。 “若是先前胡公子所料不差,潘炳涵的举兵就在近日,那么我们最大的机会,就在这场雨。” 天歌抬起头来,看向窗外没有一点减弱的雨势,在带着几分晦暗的屋内,眼中有光芒微灼。 窗外雨声如刷,似是上天想要将这几个月来拖欠杭州百姓的雨水一次全部给足。 “若是潘炳涵想在这几日动手,定然会调用天目山上存放的兵甲,可是今日大雨,山路并不好走。天目山虽不如北地高山巍峨,但要在这样的雨势下取用大量兵甲,也会耽搁不少时间,是以这场雨便是官府最好的便利。” 天歌走到窗边,抬手推开面前的窗户,顿时瓢泼大雨被狂风挟裹而来,更有沾雨的树叶被吹到窗户边。 抬手拈起那片叶子,天歌看着守在外头的白衣人,慢慢半转过身来。 “擒贼先擒王,为今之计,当先发制人主动出击,率先擒住潘炳涵,官府才能抢占先机,避免生出更大的动乱。若是大人们怕大金以他生事,留下他的性命就是了。” “至于他手下的那些兵马,就得有劳几位大人想法子跟临近州府请求兵马增援了——两厢齐动,若是赶得快些,在潘炳涵的人马准备充足之前,镇压之兵也该到了。” “除此之外,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盼着这场雨能多庇护杭州百姓一些,多下些时日了。” 天歌轻轻翻手,手中的叶子从缓缓飘落,但她却望着窗外大雨,目光有些渺远微茫。 在她心中,更有几分唏嘘。 晨间她想一探藏兵之处时,尚且苦闷这雨下得不该;但如今明白了如是种种,却又觉得这雨实在及时,甚至期盼它多留一时是一时。 由此可见,这世间事,是真的难用一言蔽之,更难以一论定之。 窗外光线比及屋内亮堂许多,从褚流的方向看去,透过天光刚好看到一抹侧身剪影。 记忆中昭懿皇后的身影好似又再次涌上心头。 只是这一次,他知道眼前的少女跟她的母亲不一样。 比起昭懿皇后,小公主显然更坚毅,也更有决断。 如果皇后娘娘能看到小公主今日的样子,应当也会高兴吧?褚流握紧了手中长剑,心中隐有澎湃。 “胡大人手下高手如云,与那些黑衣人对战自是没有问题;但是没有皇命,杭州府向周遭州府借兵怕是难啊。” 翟高卓叹一口气。 天歌的主意是不错,可是借兵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一个府尹所能做到的,周帝为了防止地方坐大,府尹连掌管本府兵马的权利都没有,更罔论染指其他地方州府的的兵力。 至于侯茂彦这个绩考官,虽有先斩后奏的特权,但这权力,却并不包含兵权。 这才是最为难的地方。 天歌弯了弯唇角,她能提出这个法子,自然不会是无用之招。 翟高卓和侯茂彦不能调兵,却不代表另一人不能。 先前翟高卓说出胡承修的身份以及另一个名字之后,她终于想起来,胡承修到底是谁了。 上一世,她没有听过胡承修这个名字,却听过罗刹。 当初卢光彦勾结西南势力叛乱,周帝率兵亲征,却身陷孤城,身边罗刹司护卫悉数战死,眼见天地不应之时,从北地赶回手中,手中没有护符与圣意的罗刹司司正罗刹却领兵驰援,最终将周帝魏宁救了出来。 而这些人愿意出兵,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那就是罗刹接连血洗手握兵权的大将营帐,更以司中酷刑对之,使得那些领兵大将骇然出兵,再也顾不得卢光彦的金银利诱。 彼时事关帝王生死,胡承修可以做到那么狠辣,如今情势远不如当初危急,但天歌却相信,这位罗刹司的司正,这位被周帝看重可与易相并举的官员,有这样的能力。 果然,沉吟片刻之后,胡承修看了过来。 “我去。” “那就有劳胡公子了。两位大人和杭州百姓应当会非常感念你的恩情。” 天歌弯了弯唇角,她有些期待魏宁知道自己看重的少年人无令便可号令各州府兵的时候,会是何等反应。更期待朝中百官,又将如何表现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