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好像一直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几天前是阮寒空和楼暮雪的忌日,林熙和沧澜一同去无名的衣冠冢面前叩拜了一次,真正阮家人的尸首早已在漫天大火之中化为灰烬,父亲更是葬在了桑淦城,徒留下的,不过是当初楼相暗中立的石碑,因为阮家人是谋逆叛国之徒,上面,就连个姓名都没刻上。 许是因为已经身在墨都,她竟然忘了明天就是上巳节。 怪不得,她许久没有梦魇,今早却梦见了那晚的事情。 是爷爷在心中怨她沉溺在温柔乡,忘记过去的痛事吗? 林熙抬头看了看,眼底苦涩,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银安街街头,林熙驻足在街角,原本有些阴冷的气息被十丈红尘带来的喧嚣席卷,渐渐地,一寸寸的温暖爬上她的心,心中的悲伤好像晕染了一层热气,被抚平柔软。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小贩和百姓,临近三月三上巳节,在几场朦胧春雨过后,街道上分外的干净和清晰,比起往日更加的热闹和温馨。 是啊,是温馨。 挑着箩筐的淳朴壮汉,提着竹筐的老者,还有年轻的,背着鱼篓的少女,一个个在她的身边经过,偶尔有一两个人诧异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如此面貌出众的一个少年,为何衣衫不整的站在道路两旁。 远处是高耸着开门迎客的景宝阁,来往的行人都泰然自若,叫卖声,吵闹声,戏耍声,交织成林熙耳边的一道悦耳风景。 回到墨都已经有了半年,她从未觉得自己真正的属于这里,睡梦里,还是大漠苍鹰和尸山血海,在这一刻,好像才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这里,是她幼时候生活的墨都,脚下的青石板,是她淘气时候走过很多次的街道,即使曾经卖糖葫芦的老者已经不见,但总会有新的和蔼的大婶,挑着糖葫芦的杆叫卖。 生活,永远不会以为一个人或一件事而停止它的运转。 这片土地,不止是漠南那满目疮痍让人爱怜,如今这国泰民安,更让她想要去用力守护。 她,想要墨玦海晏河清,山河永固。 林熙脱下急匆匆披上的外裳,只穿着一件洁白整洁的薄衫,目光绵长悠远,似乎穿越了这些人群,看见了曾经热闹繁华的镇国公府。 都要夏天了,天气……的确一点也不冷了。 心中的阴霾,似乎也渐渐散了。 不知不觉之间,林熙沿着人群缓慢走着,再一次抬起头,神情有一些恍惚,待她看清到了何处的时候,瞳孔一缩。 她竟然从银安街走到了墨都的最南边。 一片荒凉的断壁残垣遍布极为广阔,面前破烂却高大的门楣之上,是一块残破了一半的门匾,墨黑色楠木制成的牌匾极其坚硬,即使已经过去了悠悠十几载的岁月,也没有腐烂或破裂,只是露出被烈火烧灼过的漆黑痕迹。 门匾上,是大气磅礴的一个字——阮。 门匾只有一半,另一个府字,不知去了哪里。 她,竟走到了阮家。 林熙幽深的眼眸一点点扫过这里的每一寸草木,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一步步的走进阮府的大门。 入眼,却是令她有些惊讶的景象。 阮府伫立在墨都最南边,街道已经荒废,但内部,却没有如外表那样荒凉,也与林熙想象中的破败景象十分不同。 曲径通幽,林熙看到远处庭院内的山石假山,竟然没有任何破碎或因为年久失修而倾倒的样子,只是下面曾经清澈的小湖干涸了,露出的也是很干净的,布满小小卵石的湖底。 日光倾泻而下,那些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鹅卵石反倒像是一枚枚晶莹剔透的宝石,闪闪光。 曾经,她最喜欢在夏日湖水恰到好处凉快的时候,瞒着母亲,偷偷的和阿碧一起去摸几枚漂亮的石子回去,被现了,母亲勒令她扔掉那些无用的石头,她还大哭着与母亲吵了一架,跑到宫里去找墨晔尧。 她还记得,她捧着那视若珍宝的卵石送给莫念的时候,还虔诚的说了一句话…… 她说了什么?林熙皱着眉想了想,仍是记不起来。 年岁太久,她早已忘记了,只记得莫念摸了摸自己的头,将自己送回阮府,说:这些石头,怎么比得上镇国公府内的珍宝玉石呢? 可是,她更喜欢那石头。 最终,她只能默默地丢掉鹅卵石,收下娘给她的玉石玉佩,做个懂事一些的孩子。 林熙无奈的勾了勾唇角,想起童年的趣事,心中沉重了几分,也轻松了几分。 她哪里是将石头捧给莫念,而是将自己的一颗心捧给他啊。 可是他永远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了。 走过假山,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