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是殊途同归的。 囿于深宅,不与外界接触,头脑与见识怎能寻求到基本的进步节奏? 年华老去,智齿未增——此种命运,想想都黯然。 而姚欢,自忖无论哪朝哪代,都不想做一个每天“只”会在朋友圈里晒庭院面积的妇人。 这种抗拒感,虽然在当下的时代或许会引来不解与疑惑。 可没准慢慢摸索,仍能找到平衡的办法呢? 毕竟,两宋是一个女性地位高于汉唐与明清的朝代,就连门徒泱泱的男性学者们,比如朱熹和叶适,都能说出“女子亦当有教”、“妇人之可贤,有以文慧,有以艺能”的话。 姚欢本想打断曾纬,安抚他说,自己如今的日子挺好,一点也不苦,看看人家秦国的巴清和汉朝的卓文君……但这句话不及到嘴边,便被她自己摁灭了。 用典故、作比附这回事,一定要过脑子。巴清和卓文君,一个是秦时著名女富豪企业家,一个是当垆卖酒浑不介意的商妇,但想到她们背后的故事,实在是不适合拿来比附自己与曾纬…… 她回忆了一番前世与男子相处的得与失,决定对于眼前这段感情,要遵循治大国如烹小鲜的道理,慢火炖之,徐徐煨之,一点一滴地,和意中人磨合自己的想法。 姚欢于是耐心地待曾纬说完,喟道:“我的念头,你的想法,一时三刻哪里就圆融得了。都待过了年节,再说吧。” 曾纬沉吟一回,应了。 他也觉得,这“再说”二字,颇有道理。难得相会,自是先享用郎情妾意“再说” 他眼眸深深地望着她,将她的手贴到自己的颈项边。 这女子的手哪,整日要干那么多活计,似乎又粗糙了些,而且总是冷冰冰的。自己焐了这好一阵,还是焐不热。 可是她今日与自己说来道去的语气,是热的,暖的,没了疏离与局促,已然将自己当作要托付、可商量的人一般。并且,她就那么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浑无躲避,那目光时而透着活泼俏皮,时而透着严肃思虑,时而又带了一丝赧色嗔意,真是生动迷人极了。 于是,曾纬的胸中,一股舒朗的清甜之意,又浓上三分。…… 金明池,位于开封城的顺天门外,最早开凿于五代的后周时。后周世宗柴荣为了征伐水乡泽国的南唐,效仿当年汉武帝在长安开凿昆明池一样,引来金水河河水,修出一个大湖,训练水军。 及至赵宋王朝建立,宋太宗时,帝国的边患在北不在南,军事对抗靠马战、不靠水战。 金明池的所谓水战操练,遂更多地带上了表演性质,由禁军中的神卫、虎翼两支水军承担。 每逢春和景明之际,天子便带上文武百官,来到池心的楼台殿宇中,观看水战演练。 船舫穿梭,戈甲耀目,碧浪翻涌,喊声雷动,很能哄皇帝开心和提升百姓的国防自豪感。 金明池方圆九里三十步,由宫墙一般的苑墙围住,每年三至四月向开封百姓开放游玩。 今岁因重阳节发了洪水,灾后的开封现了萧条苍凉之相,朝廷于是破天荒地在深秋时便打开了金明池的苑禁。 这么大的一片皇家园林,水光亭影,四季皆美,最是个令到文人骚客趋之若鹜的好地方。而一旦仕宦们纷至沓来,歌伎令人、杂耍把式、骡马车轿、酒饭商家也都跟了过来。一时之间,池畔堤旁的热闹劲儿,竟不比阳春三月逊去几分。 开封城本就不算太大,东水门到顺天门,沿着崇明门内大街一路行来,实际也就七八里路。 午初时分,透过车帘,姚欢已能看到新雪覆盖、绵延不绝的金明池苑墙。 但车子并未从游人聚集之处进园,而是继续从西边绕到北边,在一处寂寂无人的月洞门外停下。 曾纬先跳下车,踩在雪地上,回身之际,却趁趋步而出的姚欢尚未反应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下马车。 这半拉半拽的姿势,一个有备而来,一个猝不及防,后者自是哎呀一声,跌进前者的怀里。 “四郎!” 姚欢压着嗓子嗔他。 “怎么了?又不是没用过这般武艺。能将你从水里抱上马,就不能将你从马车上抱下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