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拔刀,只要朱厚照下令,他现在就可以将这些衙役杀个干净。 不过,朱厚照没有下令,只低声吩咐道:“都随朕去看看,看看这县一级的官府是如何管理地方的,不亲自接触,还真是不知道这里面的秘辛,藏在暗处的人就不必暴露身份了,你们几个在明处跟着朕的,随朕一起过去。” 朱厚照说着就先站了出来;“劳烦带路!” 这衙役差丁将朱厚照这么客气,自然也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守规矩行事客气的都是没有势力比较懦弱的,也就只是淡淡哼了一声,便带着朱厚照等人往县衙走来。 …… 这时候。 翟员外已经先来到了知县梅祯这里,且把一封银元推到了师爷面前,旋即才对梅知县说道:“恩师,今日这桩公案,其实也不复杂,但是那庄户既然说了那客商是要从庄户手里直接买走生丝与棉纱,这就犯了南浔镇的忌讳,无论如何,这客商都是要教训一二的。” “这客商有何背景,可查过没有?”这梅知县问道,能来江南采购的京畿客商大多都是内宦勋贵,所以,梅祯也不得不慎重一下。 “学生查过,不是什么达官显宦家的,也没有叫张夏这号人,而且最近来南浔镇的也确实没有什么大人物,恩师倒也不用担心出了什么差错,不过,这张夏所带仆从数量倒是不少,只怕也是富贾巨商之子,敲诈个一两万银元想必是能敲诈出来的。” 这翟员外说道。 “老夫已然知晓,你先下去吧,多把心思花在秋闱上,以后不可以轻易包揽这词讼之事”,这知县梅祯说道。 这翟员外也忙拱手称是。 而彼时,衙役已来报:“太爷,张夏与裴庄户皆已羁拿归案!” “开堂问案”,这梅祯吩咐了一句,便换上公服,往中堂而来。 这里,朱厚照也和那庄户已在堂上等候。 少时,那梅知县走了出来:“堂上之人为何不跪?” 朱厚照不由得一愣,心想自己不是已经下旨取缔百姓见官下跪受审了吗,自己当皇帝都二十年了,合着自己这道圣旨是白下了,官员依旧让平民下跪,而平民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下跪受审已经是不合规矩。 “宪法大纲规定,大明子民无轻易下跪之理由,官员虽治理一方,然亦不可视民为奴,践踏民之尊严!”朱厚照说道。 这梅祯有意给朱厚照一顿杀威棒,喝道:“敢不下跪,就是藐视公堂,给本官打!” 这梅祯话一落,几名皂班衙役便持棒走了过来。 而那名庄户倒是先跪了下来,而且见此不由得暗自得意起来,心想自己一开始见这人不跪,还以为他是有什么功名在身,准备等太爷出现时才亮明,那样的话,自己只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毕竟无意间得罪的是一有功名的人,看眼下看来不过是没有功名的百姓,和自己一样,作为老百姓该跪的时候就得跪,还讲宪法大纲,宪法大纲是什么,能有县太爷说过的话算话吗。 “且慢,我家公子乃寿宁侯之侄张夏,眼下已有锦衣卫官爵在身,自然不便下跪!” 朱厚照正想着自己快装不下去时,锦衣卫郭荣倒是急中生智先说了这么一句,而且还把衣袍下的锦衣卫飞鱼服袍服露了半边。 朱厚照点了点头:“没错,鄙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张夏。” 啪叽! 这时候,这知县梅祯不由得从椅子上滚了下去,官帽都跌落在了地上,半晌才从公案上爬了起来:“你,你说什么,你是寿宁侯之侄?” 朱厚照的确是寿宁侯外甥,也算得上是侄,这么说自然也没错。 而这时候,这知县梅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看着那庄户:“将这个攀诬皇亲的刁民拉出去打死!” 那庄户也是一脸蒙,同时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忙对着朱厚照磕起头来:“饶命啊,这位老爷,小的也没想到您是什么贵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不该攀诬你,求您看在小的要养活一家老小也不容易的份上,饶了小的一命啊!” 朱厚照一开始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心想自己拿宪法大纲拿律法镇不住这些人,但是为何郭荣只是随便编了个身份,还只是寿宁侯的侄子,就吓得这些屁滚尿流,果然大明还是个人治社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