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欢声笑语的宴会,突然之间便成了剑拔弩张,女眷们未免都有些愕然,这些人当中,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太原孟的姻亲,但与太原甄却并无直接关联,只不过关于甄守律一案,多少都有耳闻,大约晓得这关系到晋王系与毛维系的党争,是以女眷们立时便心生警慎,抱着的是坐壁上观的态度,却都密切关注着王妃如何应对。 而十一娘今日特别邀请毛夫人出席,当然并不是真的要示以礼敬。 她的好心情虽然并未遭到破坏,说话时的口吻,却显得更加冷淡了:“关于这一案件,我已经询问过诸位人证。” 言下之意,太原甄已经作出供述,便不需要对毛夫人交待了。 “王妃既然已经问明实情,为何不公之于众,澄清物议?”毛夫人当然不会半途而废,因为这简简单单一句告诫便偃旗息鼓。 “唐迁既是举告官府,自然应由刑堂审决,毛夫人与我都并非司法官,并无权限妄断案告,咱们便有说法,在民众看来,皆为一家臆断,又哪能澄清物议?”十一娘微微一笑:“再者庭审之前,亦不能将案情泄露,否则岂不给予违律者狡辩可能?毛大尹曾任大理寺卿,这基本规范应该懂得,毛夫人若还有疑问,莫不先听毛大尹是何说法?” 这话就更加明显的说明,毛夫人根本无权过问。 “王妃既如此谙熟律条法纪,又是为何对此案横加干涉,据妾身所知,王妃似乎已然提审了吴家三个人证,可王妃又非司法官,这权限不知从何而来?”毛夫人显然已经恼羞成怒。 “太后许我协佐殿下治政,而民政事务又涵括刑事司法,我自是有权询问案情,未知太后是否同样授予夫人相当权限?” 毛夫人怔住,纵然心中万般不愤,这时也再不能质疑了。 不过还有一个陈氏,一恨晋王妃暗助甄夫人,让她权威受损;二恨晋王妃阴谋设计,让晋阳丁损失宗子,甚至导致毛大尹迁怒娘家侄儿。毛夫人不敢冒犯王妃,她却可以摆摆长辈的架子,这时赶忙助拳:“也难怪毛夫人会过问此案,便是妾身听闻那些闲言碎语,也甚为王妃忧心,只因姒妇当王妃一声叔祖母,众人皆以为王妃便会偏心甄七郎,又因原告不依不饶,薛少尹处理时并不如一贯果决利落,本是简简单单一桩案件,过了这许多时日,并无说法,连甄七郎也没有及时赶回应诉,这才滋生了许多猜测,王妃身负重责,要是因为此案受到公众质疑,说不定会惊动朝廷,更不利于眼下时势。” 这架子也摆得并不嚣张,甚至一直坚持着谦称,稍稍点了一句甄夫人当王妃一声叔祖母,陈氏是甄夫人的娣妇,岂不也是王妃叔祖母?做为长辈,关心晚辈无可厚非,王妃若依然坚称她无权过问,当然就是目无尊长了。 “陈郡君有心了,不过关于议论传言,我并不在意。”十一娘对待陈氏,至少口吻听来是温和许多。 而被陈氏有意利用来摆长辈架子的甄夫人,心里当然窝着团怒火。 自打唐迁诬告,甄夫人当然知道此人背后是谁在指使,主谋虽然是毛维,可晋阳陈既为同党,当然便是帮凶,陈氏今日当着众人面前,公然支援毛夫人,她若是再保持缄默,一来显得窝囊懦弱,再者也许会让众人误解,以为太原柳偏向毛维。 便甚是惊疑地问道:“娣妇竟也知道这事?” 众人:…… 又听甄夫人叹息:“七郎凭白无故被人诬告,为了这事,我也是焦急不已,原想着与娣妇商量商量,可因着娣妇这段时日一直报恙,故而又不好烦扰,没想到娣妇竟然还是听闻了。” 徐夫人看着自家这位一贯与世无争的小姑,险些忍俊不住。 这话说得甚是高妙,世人都知陈氏最是贤德孝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