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都挪不到。 她好几回掀起侧帘,默算还有多久到家。 好容易马车停稳,玉妩迫不及待地理袖起身。 才刚掀开朱色锦绣的车帘,就见门口齐刷刷跪了满地,父亲钟固言和母亲韩氏居首,旁边是扬州来的堂兄钟隐。见她露面,钟固言领头,众人齐声拜见,卑职、妾身、草民之称不绝于耳。 玉妩分明愣住了。 在清漪院望穿秋水时,她幻想过许多种与家人相见的欢喜情形,却全然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尊卑分明的场景。这种因皇家而生的跪拜,令玉妩无端涌起心酸,她都没等徐司闺伸手来扶,竟自跳下马车,匆忙上前扶起父母堂兄。 莲屏紧随在后,拜见钟固言夫妇。 徐司闺则敛袖含笑站在后面,是王府女官该有的端然姿态。 只等玉妩扶起双亲,握着手眼眶微红时,她才款步上前,端然行礼道:“王爷身体不适,未能陪同孺人回门拜会,因是病中,故未用全幅仪仗,还望钟大人、夫人见谅。待殿下病情好转,定会亲自登门拜会二老。” “司闺客气了,快请里面喝茶。” 韩氏因女儿回门满心欢喜,说完了才意识到不够周全,又描补道:“王爷应是好些了吧?” “好些了,有劳夫人记挂。” 寒暄着进了府,管事自去招呼王府的仪卫随从。 玉妩原以为徐司闺随她一道来回门,多少有点替周曜随行监看的意思,谁知进了府门,徐司闺并未跟她去内院,只行礼道:“殿下久未与家人团聚,想必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卑职不便打扰,就在外面候命,殿下若有吩咐,卑职再去伺候如何?” 这自然很好! 玉妩也不愿看她站在旁边劳累,便请韩氏身边的管事嬷嬷亲自照料,带她去花厅歇息。 而后,一家人便入内院说话。 * 大半个月的分别,于钟家众人而言,却如数年般难熬。 没了外人瞧着,韩氏紧紧握着玉妩的手,才刚踏进垂花门,眼泪便滚了下来,“我跟你父亲天天盼,夜夜等,总算是熬到了今日回门。你在王府里过得如何?淮阳王欺负你了不曾?王府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都没有。”玉妩莞尔失笑。 出阁前她确实担忧过这些,但如今看来,淮阳王虽阴晴不定难相处,徐司闺和孙嬷嬷却都是正派人,并未因赐婚冲喜的安排而轻视于她。 遂将婚后的大致情形说予双亲,半个字都没提江月媚,只说她在王府一切顺遂,父母亲皆可放心。 韩氏闻言总算松了口气。 过后又问道:“那淮阳王呢?可有好转?” 这话问得轻巧,却令玉妩脊背微僵,一瞬间想起那日周曜凑在她耳边叮嘱的话语。 她下意识打量四周,也不知府里仆从中是否真的有人被乔家收买,充当耳目。不过周曜的叮嘱恐吓却如烙印刻在心头,她微微抬高声音道:“他如今已好多了。” “当真吗?外间不是传闻……” “都是无稽之谈。淮阳王骁勇善战,千军万马中尚且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哪至于被一场病轻易击垮?不过是伤了筋骨,行动不便,才会闭门不出。等过些时日伤势痊愈了便无妨碍。”她按着周曜的叮嘱含笑宽慰。 钟固言夫妇闻言,神色稍霁。 就连旁边的钟隐都似暗暗松了口气。 一家人到后院闲坐叙话,没多久,门房便报说魏姑娘和时姑娘来了。 韩氏听闻,忙让管事的仆妇亲自去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