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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一寸灰


    至于其他的,多宝目前还碍不着他。

    不过往后……就说不准了。

    浮黎眸光淡淡,松了支起的手,周身气仪愈发清绝。道尊一袭月白广袖,似由朦胧溢散的月华编织而成,微垂一片,流曳过紫檀案几。

    他信手取了干净的杯盏,白皙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摩挲过玉质杯底,目光则瞥向一旁的多宝。

    无需多言,风姿清朗的青年眉目含笑,行了一礼后便颇有眼力地匆匆退去了。

    见他细心地阖上门扉后,浮黎方才慢慢收回了视线,接着微微蹙起长眉。他顺着先前的一套动作,素手捻起茶皿中形状完整的茶饼,借由纹银茶碾碾碎后,取了昆仑山清冽的泉水,调制了茶膏。

    如此之后,再慢慢将之煮起。

    随着渐渐溢散的香气,若有似无的微苦的甜充盈在屋舍内,令人神智为之一清。浮黎的脸色方好看些许,毕竟“好歹没有在哥哥看不到的地方,亏待了自己。”

    兄长颇为嫌弃地念叨着,神色中却浅浅含了几分无奈。那隐约可及的如许温柔,在清浅的眸中微微漾开波澜。

    似不老青山,独独为雪白头。

    轻抿一口茶水,浮黎借着屋内的物件再度推演起此地发生之事。他暗自忖度,身临其地,效果想必勉强可以入目。

    “不过,阿宸的修为也早已不弱于我等了啊。”浮黎轻叹一声,说不清有多少复杂的情绪混在其中。欣慰?怅惘?乃至于淡淡的失落?他微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纯粹的墨色掩下诸般揣测。

    茶盏置于案几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盏中澄碧的茶水随之晃动,摇碎了先前盏中的明黄灯火。一星、两星,灯火被吞没在一片漆黑中。

    *

    晕眩之中,浮黎微微掀起眼睑,手指抵上一侧额头,轻点两下,带着莫名的神色偏首望去。

    遍地皆是书稿,落了一地的枯黄。偶有篆刻声入耳,伴着竹料被刀锋划过的草木清香。少女神色淡漠,兀自靠坐在书架旁,任凭宽袖道袍覆过地面,混入簌簌散落的沉屑。

    像是……亦在推演着什么。

    圣人掐算圣人之无定踪迹,如他,费心至此。那玉宸呢。算天命,算未来,还是觅……东皇的一线生机?

    浮黎眼眸微暗,薄唇微启,似有词句漫过唇齿,沉坠入一启、一合之间。

    “玉宸。”他隔着久远的时光,微微笑起来,又慢声细语,轻唤她的名字。圣人一念逆光阴、动天地,足以令顺流而下的时间长河无声颤动了一息。

    三十三天外,紫衣的尊者垂眸望来,眸光淡淡。

    八景宫中,太上端坐在蒲团上,对着冷寂的殿宇,微微蹙起了眉。

    诸圣皆有微妙的感应,比之上面二位,却远远缺了些修为,抑或缘法羁绊,便只瞧了眼洪荒大陆,寻不出变化也便作罢。

    至于……他心心念念的妹妹。

    玉清道尊近乎愉悦地弯起了眸,瞧着少女神色间染上几分茫然,手指一颤,篆笔便自竹简上划出长长的一道痕迹。之前的诸般努力,也似做了无用功。她慢慢地望了眼笔下断痕,指尖动了动,却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眼眸。

    她纯澈的星眸困惑地望向他,隔着时空于静默中对视。

    却只映入空无一人的宫室,四周寂然无声。

    少女眉心攒簇着,神情中微微带出几分倦意。纤长的眉睫轻颤,又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是错觉吧。”

    怎么会听到哥哥的声音呢。

    她放下笔,微抬手指,恹恹地揉了揉眉心。待舒缓了几分疲倦,少女便欲下笔继续推演。她手腕驻于半空,笔尖空悬,几次三番欲落,偏生又被莫名其妙的感知所扰,终是未能继续。

    玉宸不自觉地回眸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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