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虞绒绒都不会迟疑这么久。 人的相貌会变,气质会变,可骨相……是不会变的。 所以耿师伯,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一位实在瘦小又不修边幅的小老头子? 金丹期的六十八场比试完毕后,虞绒绒久久注视着元婴期三个字,眼中涌动着一些复杂的思绪。 她看过许多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也自有自己的桎梏与局限,譬如有太多只有理论上可行的操作与设想,却少了实际的支撑,于是就变成了一纸空谈,静静地躺在书里,像是记录整个修真界发展史中,一些前辈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的工具罢了。 而这些空想中,有一个素来都很著名的讨论。 如果一个人,想要弃了自己曾经修的那一条道,去往另一个全新未知的领域,要怎么做? …… “说起来,铁牛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第无数次被不渡湖中的容叔击退后,一身狼狈的十六月却竟然还有力气在与阮铁错身的时候闲聊两句。 阮铁满心满脑子都在想要如何接住容叔的水剑,闻言侧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日见了耿师伯与容叔的一剑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十六月轻声道:“我自幼练剑,虽然如今算不得有多出色,但我自信自己的眼力。耿师伯的剑,非自幼举剑,绝无此等水准。铁牛你也知道的,真正顶尖的剑修所需要的,绝不仅仅是天赋,还有数十年如一日的真正努力与汗水。” “耿师伯,不是普通的剑修。”十六月到底是梅梢派这一代倾尽全力培养的真正的剑道天才少女,她自然也有信心笃定地说出这句话来:“我见过虞小师妹的符剑,她先入符道,再以符习剑,她的剑意再精纯,也会带着符意。” 阮铁已经明白了十六月的意思,他也想到了那一日的惊天一剑,慢慢道:“可耿师伯的剑,便只是剑。” “没错。耿师伯,入的是剑道。”十六月道:“以符习剑,若是天赋到了,并不多难。以剑习符,纵观天下,纵观这万年的修真界,也绝无一人,大家所能掌握的,不过是最初阶的那几道看不到符线也能施展的符法罢了。” 十六月抖了抖自己剑尖上的水珠,抬手将自己额前有些散乱的碎发胡乱扒去脑后:“也就是说,耿师伯……在入了剑道后,才入了符道。已知符修便如天生道骨,有这个天赋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且已知如果有人天生就是符修,就绝不会在剑意中毫无符意。那么请问,耿师伯,是怎么做到成为符修的呢?” 阮铁的剑一顿,心头一片茫然。 十六月却已经提剑再起身,向着不渡湖中再斩落一片剑雨。 …… 水声斑驳噼啪,湖面持剑激战的少女,湖边持剑茫然的少年,和此刻还站在黑幕白字面前,对着元婴期三个字发呆的虞绒绒,心中都环绕着同一个问题。 耿师伯,是怎么成为符修的? 如今的耿师伯是化神期,而虞绒绒初见他的时候,她还道脉不通,当然没法通过自己的眼力看出耿师伯彼时是什么境界。 但他到底曾经是外阁的班师,她还记得大家都说耿班师的境界是元婴。 换句话说,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元婴期有很大可能恐怕便是耿师伯从剑修转为符修的时候。 虞绒绒闭了闭眼,终于再进入了比武台的对决之中。 元婴期的耿师伯,居然依然保持了一个相对比较高的比武台记录,竟是有足足十八场。 初见时的耿师伯,依然是那位一如之前的白衣青年,他的眉眼更成熟了些,发型也变得稍显老成,可以看出,从合道到元婴之间,他也渡过了绝不算短的时光。 岁月很难在修真者身上留下真正的痕迹,但虞绒绒还是发现了一些事情。 譬如在比武台边,观赛的小楼师伯……越来越少。 她没有再见过三师伯谢琉的身影,也不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