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勃然而起。 树叶花朵被拂动,虞府所有的侍女侍从都感受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带着凉意却并不让人心悸的风,那风吹乱了摇曳的花,吹散了交织的竹叶,吹动了池塘边的碎石。 无数细碎的风自虞府的四面八方而来,甚至整个元沧郡中的修真者都似有所觉地看向了虞府的方向,以为或许是有人在这里一朝感悟再破境。又不禁想到虞府那位别有际遇的大小姐,不由得摇头叹气,心道人之一世,真是妙不可言。 谁能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好似昨日还在举着冰糖葫芦,洒落一街的叮铃珠翠之声,转眼却已经脚踩符笔,御风上青天呢。 虞父虞母的目光并未看向傅时画,更多的则是落在了这样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儿身上。 她依然云鬓缭乱,保留了自小到大花团锦簇的喜好,此刻背影也依然华贵笔挺,但虞母却依然有了一丝恍惚。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女儿也开始站在自己面前,试图为自己、为这个虞府,挡下风浪。 哪怕这风并不大,这浪也很温柔,她却好似依然不想自己的家人被浇到一分一毫。 虞母的怔然,被一声铮然之声打断。 却见长生玉立的英俊青年周身剑意大盛,再将掌中的那柄长剑,一剑钉入了地底! 有剑阵自他手下的剑为中心,倏而扩散开来,直至将整个虞府都密不透风地笼罩在内! 剑意分明凌冽,可剑身贯穿之处,竟是连地砖都没有碎裂开来,好似方才他掌中雪亮的剑锋,没入地底的剑,都不过是幻梦一场。 但湛兮分明已经钉入了虞府的地底。 以封魔的湛兮做阵眼,一位化神期的真君以满身剑意修为为阵,虞府此时此刻的坚固程度,怕是魔君亲临,也要破个几炷香的时间。 此阵成,饶是以傅时画的修为,也很是长长舒出了一口气,显然,为了成此剑阵,他是真的毫无保留地用了全力。 然后,他才慢慢站起身来,向虞父虞母再次认真一礼:“愿护虞府上下平安。” 马车自虞府而出的时候,虞父虞母在门口站了许久,虞绒绒并未挥钱铺路,而是任凭马车自然地消失在了两人眼中。 虞父感慨万千道:“小傅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虞母神色微动地望着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的路的尽头,压下了心底一些奇异的感觉,再向着虞父展颜一笑:“是有心了。” 马车颠簸,虞绒绒抱膝坐在软垫上,一只手有些不安分地捞起了傅时画的发尾。黑发入手质感丝滑微凉,质感极好,她却有些心不在焉,只在指间不断地玩着他的头发。 说不触动是假的。 在傅时画布下那道剑阵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们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无疑充满了凶险。 他虽出身于皇室血脉,天下却已经都知道他早已斩断了与宫城的联系,天上地下,他自孑然。 她却不一样。 她有家人,祖业有根基,便是放了小龙崽在家里,但距离小龙崽长大到有魔龙的威力,却也不知还要多久。 而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师门,甚至自己天然所属的阵营都能背叛,自然要不惜以最阴暗的猜测去揣度对方。 譬如,若是他们真的杀上了琼竹派,若是对方遍寻他们不得,再对虞府下手,该当如何? 他考虑到了她险些忽略的事情。 “大师兄。”她轻声道:“谢谢你。” 买路钱出,面前景色瞬息万变,她话音落时,马车已经到了天虞山御素阁下的驿站。 傅时画从车上跳了下来,再回身去握她的手,眉眼弯弯道:“你的家人,本也是我的家人。” 掌心相贴,傅时画御剑而起。渊兮湛兮本是一对,但自从湛兮来了以后,渊兮却没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终于见面的快乐,反而因为自己好似被抢了些偏爱而有些郁郁。 此刻湛兮被留在了元沧郡虞府之中,渊兮又重新活泼了起来,起剑的姿态都显得比平时活泼了许多,惹得虞绒绒一个没站稳,跌入了傅时画怀里。 笼罩了她足足三日夜的温度与气息再次覆盖,虞绒绒努力让自己的神色自然一点,一个滚烫的吻却已经落在了她的颊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