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愣了愣。 这种时候,这样的声音实在太过清晰,也太过让人……理智破碎。 那一道声音,也将傅时画眼底的平静彻底撕碎开来。 他分明没有动,虞绒绒却能感觉到,笼罩在自己周身的气息已经变得更加灼热,而他的目光慢慢重新转到她脸上的时候,一个吻也同时落在了她的唇齿之间。 他周身的气息分明还是记忆中的冷清味道,但此刻,这样的冷清却好似也已经被点燃,引得她忍不住想要带着战栗地蜷起身子。 可她才缩了缩,便已经重新被傅时画禁锢住。 “别动。” 他的声音很急促,便如同他的吻。 他们之间交错的空气更加浓稠,衣衫的熏香带着虞绒绒闺房的香气,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房间里自然而然便也沾染了许多她的气息,而此刻,所有这些气息都糅杂在一起,变成了某种难言的喑哑。 床幔晃动,床榻很软,软到虞绒绒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床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分明千金难求的纱衣怎么竟然质量这么堪忧。 当然,以她现在浑浑噩噩的样子,自然也想不到,傅大师兄会将自己的无双剑意发泄在一件重纱衣裙上,而他分明眼底已经汹涌一片,手下的动作也不见有多轻柔,却竟然还在不急不慢地,一层一层地撕扯,仿佛这是什么奇特的仪式感。 虞绒绒早就被吻得难以呼吸,哪里会想到,那薄透的纱在每一层撕下后,她的模样都会变一变,而有人……并不想错过她的这些模样。 裂锦之声不断响起,白衣之上的金色腰带不知何时也已经扔去了地上。 “虞绒绒。”他却突然完整地喊了她的名字。 虞绒绒有些茫然地睁开眼,却见挥剑一万下也不会流汗的傅时画额头竟然有了一层薄汗,她下意识地抬手替他擦拭干净,却见他的目光竟然更深了深。 “现在说不要,还来得及。”傅时画长发散落,哪里还有平时散漫闲适的模样,他的眼神迷乱,看着她的时候,却还有最后一丝清明,他的声音也已经哑然至极,可却字字清晰:“我还能停下来。” 虞绒绒注视着他,她用手指勾勒着他英挺的面部轮廓,她划过他的眉眼,再滑落到他的唇角,最后绕过他的脖颈,没入他的长发中,将他带向自己。 “我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却是在此刻,再去回答了他一开始的那个问题。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也带着比平时的甜脆更多了一层的软糯,让傅时画的心里难以抑制地重重一颤。 薄粉的床幔落了下来,烛符灯也照不透这一层布幔。布幔之下,还有一片金色的精致流苏,流苏轻颤,在短暂的顿挫以后,不住地晃动了起来,与地面摩挲出了轻微的声响。 若是此时房间里万籁俱寂,这样的声响其实也不会被忽略,可此时此刻,又有谁会去注意这样的细碎。 床幔有四扇,一只修长漂亮的手突然从中伸了出来,将其中一扇随手拉了开来,让光重新洒落了些许进去。 微弱的光比纯粹的黑暗更让人羞赧,虞绒绒忍不住想要捂住脸,却被拉住了手,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再辗转在了她的唇上:“我不想看不见你。” 这样暗淡的,不明的光,拉出一道长长的、摇晃的影子,有发丝在影子后翻飞出漂亮的弧度,影子时而再变成重叠的两道,交织错落。 窗台边的一串铃兰颤弯了腰,又被叶片托了起来,门窗分明紧闭,却也不知哪来的风,让房间里的花与叶都随着那拉长的影子摆动,好似要一起变幻出更多的姿态。 如此许久,虞绒绒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般,气息不稳地哑声抱怨道:“等、等等,这件衣服可是……很……很贵的!用了好多种很名贵的纱……” 她后面的话却再次被堵住,等她终于能呼吸的时候,没有说完的话语却又变成了不明意义的破碎。 纱衣早已逶迤了一地,只剩下了最后一重影影绰绰,将遮未遮,傅时画俯首,咬住了最后这片碍事布料,却又觉得面前的少女如此这样也是极美,不由得垂眸又多看了许久,将她周身的绯红透过薄纱的模样记住,这才微微侧头,将最后一重纱也扔去了一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