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从虞六的名字向下继续看,榜单排名有足足前一百,这样一路看下去,竟然还有不少匿名。 明明都是匿名,耿惊花的视线却在上面流连得津津有味,显然对哪个匿名是谁的马甲一清二楚。 “可恶,怎么现在连种个树都这么内卷了。”耿惊花气歪歪道:“当初我的树起码还能排前十呢,啧。”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继续找树。 “就是这儿啊,怎么不对?欸你这树,哪来的臭脾气,怎么还刺我?行行行我走还不行吗?” 松林太大,寒意太浓,纵使有道元护体,此前在温暖灵泉里泡了那么多日子,突然换成这样的冰天雪地,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应。 耿惊花很是吸了吸鼻子,终于没了耐心,停在原地,倏而展开了自己的神识与符意。 符意如织,离他很近却总是被他忽略的一棵歪脖子松树微弱地探出了一点回应。 耿惊花的目光慢慢落在那棵树上:“……” “不是吧?我怎么记得我的树很高很壮很引人注目?” 他打量了歪脖子松树片刻,有些勉强地走了过去,喃喃道:“算了算了,也算是引人注目,就别要求太多了。” 所谓歪脖子树,自然不是从腰肢处就开始歪的。 雪松笔直向上,遮天蔽日,再悄然向着某个方向轻轻一斜。 这样的弧度其实并不非常大,但在这样一整片冲天的松林之中,就变得格外显眼了些。 而这棵树探头的方向下,有另一棵看起来格外生机勃勃的树,那棵树并不是最高的,但却好似格外有灵性。 又或者说,正因为耿惊花的歪脖子树这也不知有意无意的一歪,正好为这棵树遮住了大半风雪,大半烈日。 其他树早已银装素裹不堪重负,唯有这棵树,郁郁葱葱,雪色只是这样深绿之上的点缀,稍微舒展枝叶,就会将那些雪抖落。 耿惊花慢慢靠在了自己的树下,再倏而笑了一声,像是恶作剧一样,摇了摇自己这棵树的树身,再看着歪脖子树上承载的厚雪簌簌而下,落在下面那棵树上。 这本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他却仿佛找到了什么格外好玩的事情一般,晃一会儿,自己傻笑一会儿,再用力晃一晃。 直到歪脖子树上的雪被晃没了大半,他自己眉梢发尾和小胡子上都有了风雪。 他感受到了凉意,抬手想要去弹一弹自己胡子上的雪,目光却突然看到了自己已经灰白的胡梢。 耿惊花的手顿在了原地。 雪落无声却满地。 风雪烈烈却仿佛不愿惊扰此刻。 他倏而松开手,再背过了身,好似这才过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如今模样,却不愿意让面前这棵树的种树人看到。 一滴水渍悄然落在了雪里,飞快融化开了一小片洁白。 如此许久,再许久,耿惊花的声音终于微哑地响了起来。 “小师妹,我来看你种的树了。” “此前不是不来,也非是不愿,只是一直在为你找一位亲传弟子。但没想到这一找,就过去了这么多年。幸不辱命,她的树就种在不太远的地方,想来你也能看见。” “……六师姐也死了,是我去晚了,但凡我早一点发现……” “浮玉山的封印还在,我重新加固了几层,嗯,用你当时告诉我的法子。损耗有些大,但泡了一遭净幽和尚的灵泉,暂无大碍,还能看完其他封印的情m.bowUCHINa.coM